第505章 生死并存
更俗2018-01-29 20:032,047

  阳月时,东海沿岸接连有残尸为浪卷举,显于滩涂。

  当地官署疑为海匪再生危害沿岸,故上呈宛陵,后张季道特派田文光巡查,为残尸中竟现宛陵官署家眷,田文光得命张季道先巡海外陈昂居岛,却于岛上发现陈昂夫妇,连同岛上妇幼家小四十余人尽数毙命。

  张季道潜行出海,登岛收敛陈昂夫妇遗骨,细查余尸发现疑为呼兰外贼暗下毒手,陈昂于东海威隆望重,又为东南武道宗师,忽为外族所害事关重大。

  东海秘不发丧,先置兵北境,以防外族诡谋,东海与江宁虽大战将熄,却亲续难断,未免再生罅隙夷误大事,故请出辞官归故的长叔寂,远奔千里至荆郡,丧报于江宁青凤,此来亦携东海张季道亲书明文于容雁门,欲尽快调停荆郡战事,以共御外敌。

  汝愚强持悲痛,于帐阅长叔寂递转徐汝愚与容雁门东海都督张季道书文。

  “北方外族呼兰势强,先袭灭幽寂,再举强兵势压于青州、汾郡,如今又暗害于东南宗师陈昂,其贼心昭著,堂堂汉仪怎容域外野族欺辱,当此灭族绝统大祸临头之际,无论族属,不分地缘,旦为汉仪血脉者,便有不世难决之仇,亦当携手同脉血袍共抗于外族。

  今天下战事皆呈熄势,唯荆郡兵戈难决,江宁与南平据为南国强阀,今日无外患临头不若他日生灭族之祸。

  江宁青凤历有拒抗外族之心,又与我东海亲续难绝,自幼于先岳膝下承舐犊之亲,此番先岳遇害,于我东海失却擎天支柱,于我张季道失至亲泰岳,于江宁青凤亦是至亲罹逝之切肤之痛,先岳陈昂不弃季道出身卑微,许女于室,再造之恩不弱亲父。

  季道与青凤便有前嫌,亦是篱墙兄弟之难,绝不予墙外之人戏,于此难时,季道必与青凤共渡,誓言携手必报杀父之仇。

  容兄历有贤名,季道唯望当此举族共难之时,容兄能暂弃愚忠而取大义,力劝南平暂收复朝之念,继力于汉统存续不为蛮夷所灭,倘若南平一意孤行,季道便兴东海之力联于江宁兄族共灭汉仪统内离贤,再谋我族之难亦为义举。”

  张季道檄文一卷得理占据,联势力显。

  江宁青凤亦施印于上,即命传令于樊文龙部,让开豫章返南平通路,长叔寂携懈文入荆山,求见于容雁门。

  容雁门阅后既令撤军事宜欲归南平,江宁大军亦循汝愚前令各归其驻。

  荆郡战事完结,东海丧报天下,邀各强阀族主于十二月初十赴宛陵,名为陈昂举丧,实为共举大义商探联抗呼兰大事。

  陈昂逝世,东海聚群阀共议北抗呼兰,旁人尚且不论,于情徐汝愚与陈昂、肖如玉有干亲有戚,于理江宁历来主张拒外敌于先,此番江宁青凤却是必须予行。

  然思及江宁于东海战事虽平,却于张季道罅隙犹存,前时有陈昂震慑,此刻陈昂已逝世,张季道于东海再无人能制。

  以张季道历来行径,此番徐汝愚亲往,会不会另存不轨之图,司闻曹于东海布探颇巨,于此事却再无详情可报。

  是以汝愚此行于江宁众吏间存旁议颇多,甚或有人主张君子不立危堂,由以青凤身牵江宁,怎可轻如敌境,以身犯险,即便要去也当先观他地豪主赴行与否,再遣使东海,以探张季道居心,再议青凤行迹。

  为决此事,江宁三司一堂聚议多时,却难得定议。

  而徐汝愚自归江宁,便令青凤府中上下人等,尽随逝祖之礼置孝,随即匿迹府第,视若从师的邵海棠、寇子蟾、宜观远请见不得,易行之、屠文雍、尉潦入府近身伴随不予,乃至江凌天、云清虚等故识亦只得直拒。

  唯长侍府中行吏事的方肃、邵如焉等人处得悉,汝愚归府后嘱二位夫人,自于“醒眠斋”书房安歇,任诸事亦不得扰,待司衙定好东海吊唁事宜,再予通报。

  自此后“醒眠斋”外竹林便生异状,除随侍书房哑童外,便是二位夫人欲入,亦为横竹冥冥绞缠所阻。

  二位夫人只得置办食水,交予书房哑童,据哑童形述,亦只奉食水于竹堂外,青凤竟从未取用,眼看距十一月初五陈昂奠祭愈近,二位夫人亦心急如焚。

  请方肃邀邵海棠、寇子蟾、宜远观入府商策,料是汝愚因陈昂逝世心伤难制,是以入定解怀,只是武道宗师之境玄奇,竟使楼外竹林外物萌生异像,便是邵海棠、寇子蟾等饱学翘楚亦不得解,江宁此时得释此事者只为南宁越斐雪,可惜山遥路远再行传译通报已是不及。

  当此急时,再难顾江宁仪轨,只得聚江宁城中功强者硬闯,夕时江宁功至一品者有江凌天、张仲道、蒙亦三人,如今张仲道远在凤陵,幸尉潦前时得陈昂点播,此时亦得进益一品之列,易行之虽止步一品外,却也是一步遥距,超余者甚多,便一道传来,以备不测。

  当即传江凌天、蒙亦、尉潦,易行之入府,四人持刃破竹开路,于楼外为至强丹气所阻,任是运功联横,亦难蹬竹楼衔梯一步。

  蒙亦思虑此地竹生粗壮,经络清显,汝愚道心始于东陵道人的“大道泽生”,入定后丹气磅礴或自联于万物,是以竹林生得异像,而这竹楼此刻却如汝愚手中兵刃,为丹力所覆外力难侵,更具汝愚心性坚韧,遇强则强,欲持强力直入,便集城中武者于一力亦绝无可能。

  幼黎得释令人携来汝愚幼子,此时江宁青凤世子徐显将入孩提,正值牙牙学语,泱泱习步之年,得娘亲提唤,竟口唤亲父蹒跚蹬爬而上,推开竹楼厅门。

  众人随入只见汝愚龙蜷虎卧于榻,心脉全无,却又身温体润,竟是生死并存之相。

继续阅读:第506章 天下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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