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琛与蓝雀瞳对视了一下，那一刹那她竟然心虚的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她用余光扫了扫依旧颓废的金蛊人，失落、慌张、恐惧不由得爬上心头，哪怕现在金蛊人能给她一个微笑她的心境也不至于此。
“家师临终遗命我记忆犹新。‘如尔等所见，今手持璧玉瑶者继任我苗疆医馆。’”卫琛说完这句话蓝雀瞳长出一口气，她紧张得险些晕倒在法场上。起初她不让卫琛过来也是有私心的。她早已想好公堂之上耍赖到底就是咬死不承认自己冒充过蓝雀尘，若是卫琛在场还怕这种抵死不认会激怒他，如今看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小子把话说清楚！”柳无极图穷匕见，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
“还不够清楚吗？”卫琛反问道，“家师从未说过传位于蓝雀尘，而当日冥思阁中手持璧玉瑶的人正是雀尘师姐的妹妹蓝雀瞳，家师遗命济世堂百余名弟子皆为人证，蓝雀瞳继任馆主名正言顺实至名归。”
“好……好……苗疆医馆养出你们这群不肖子弟看来真是气数已尽啊。”柳无极冷笑几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医馆古训历任馆主皆以璧玉瑶为信物，物在人在物失人亡，今日你可拿得出璧玉瑶？”他指向蓝雀瞳质问道。
“众所周知我以璧玉瑶为聘为卫琛娶妻，现在拿不出来亦在情理之中。”蓝雀瞳的摇杆又硬了起来。
“一派胡言！”柳无极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璧玉瑶，“你身为馆主却无德无能守住医馆的信物，致使璧玉瑶流落江湖，我几经波折才将此物寻回，竞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哼，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与蓝雀尘尚且不易区分更何况是一块玉。”蓝雀瞳不屑道。
“无极师叔，此物可否借我一看。”卫琛上前，柳无极下意识的将手臂回缩，卫琛见状又说道：“大庭广众之下我还能抢了你的东西？若真是那样以后我还如何行走江湖。”
柳无极略作思考将璧玉瑶递了过去，卫琛接过璧玉瑶在手中把玩了一番高高举起对所有人说道：“此物确实是本门信物璧玉瑶。”
此时原本有了底气的蓝雀瞳再次皱起眉头，她不知道卫琛究竟想要干什么。
只见卫琛后撤几步手重重的一甩，那璧玉瑶便飞了出去撞在木柱上，随着一声闷响摔得粉碎。
众人惊讶之际柳无极最先上前质问：“大胆卫琛，竟然私毁本门信物该当何罪？”
“苗疆医馆屹立百年靠的是一片仁心仁术，历任馆主传下璧玉瑶本意是希望医馆弟子可以更好的救死扶伤。当初你背叛师门为逼问璧玉瑶的下落不念同门之谊毒害我师父、命沈笑飞杀了我娘、还对我严刑拷打；新馆主继任之后你更加穷凶极恶为得璧玉瑶不择手段。如果列祖列宗知道璧玉瑶的存在为本门带来如此灾难也会赞成卫琛今日的做法。”
卫琛冷笑一声面向众人道：“从今日起苗疆医馆馆主之位唯能者居之。柳无极欺师灭祖罪大恶极……”
“罢了罢了。”左富通无奈的打断了他们，“今日本来就是要处决蛊之子，你们苗疆医馆的家丑就不必张扬了吧。”
“左大人，金蛊人杀不得。”蓝雀瞳说道。
左富通不屑道：“为何啊？”
蓝雀瞳问：“大人凭什么说他是西域蛊之子？”
“荒唐！他自己都签字画押了还能有假？”
“既然签字画押自然是过过堂了，敢问大人金蛊人是在哪个衙门受的审、那个公堂过的堂、主审官员又是谁？”
“这……”左富通一时语塞。
蓝雀瞳见状又咄咄逼人道：“难不成是东厂私设公堂！”
“休得胡言。”虽然东厂私设公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此大庭广众之下左富通还是要矢口否认，他指了指堂上的刑部主审官道：“也是张大人主审。”
“啊？”那主审官蹙蹙眉头一头雾水，左富通看也没看他只轻轻咳了两声，他便明白了，无奈的应下了。
蓝雀瞳问：“请问张大人，金蛊人是夜袭东厂时被抓的，那么大人是如何把他和西域蛊之子联系到一起的？”
“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自己说的？”蓝雀瞳装作很疑惑，“照大人的说法那他应该是去自首的，既然要自首为何他不去衙门而去东厂？”
“之前金蛊人利用邪术驱各种毒虫袭击东厂还导致后来京城癔症肆虐，这一次还想故计重施被当场擒拿。”左富通见那刑部主审也如此不中用，索性自己答道，“所有罪行皆已认罪画押。”
“若是他今日当堂翻供呢？”蓝雀瞳问。
“荒唐！公堂之上岂容尔等胡闹！”左富通大怒。
“左大人，东厂遇到虫害你可以把罪名扣在西域蛊之子的头上，但你不能随便拉我医馆弟子说他就是蛊之子。”
柳无极见缝插针道：“我在医馆几十年从未见过金蛊人，他什么时候成了医馆的弟子？况且蛊之子为救逆徒蓝雀尘曾施御虫之术袭击医馆，那日他所戴的鎏金面具与金蛊人被擒时一模一样，还能抵赖？”
“柳无极你早已被逐出师门别一口一个逆徒。”蓝雀瞳垂眸一笑，侃侃而谈道：“当日我早已说过你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这段时日你藏身于何处？你如何得知金蛊人被擒时所戴面具与蛊之子的相同？难道你一直身在东厂？东厂身为朝廷机构却容留江湖所不容之人……”
蓝雀瞳装作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左大人在侧旁听只怕也不太合适吧。”
“一派胡言。”左富通立刻回应说：“东厂为朝廷效力只听命于当今圣上，又如何会与江湖人士纠缠不清，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本官定治你藐视公堂之罪。”
“无极师叔定是糊涂了。”卫琛挡在柳无极身前说：“金蛊人又名菩提子，曾拜于济世堂门下学医，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师兄。”
“菩提子？”柳无极思索了片刻，“我是有点印象，那是个身高不足四尺的孩童吧？”他又看看金蛊人露出一副嘲讽的神情，接着反驳说：“你们说是就是了？医馆内乱本就始于内外勾结，若因此便排除金蛊人的嫌疑未免太过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