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场公开审讯自大明朝建立以来还是开天辟地第一回,很多百姓既好奇又害怕,战战兢兢的观望着。一些胆子大的江湖人士倒是站在了前面,不过还是看热闹的居多,真正想寻仇的反而不敢露面。
官兵和锦衣卫把法场里里外外围了三圈,此事由东厂挑起,左富通虽坐于偏座但时常用眼神指示着傀儡一般的刑部官员。
曹一格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各位大人,此案本已了结,金蛊人对他以往的恶行供认不讳。但昨日有人击鼓鸣冤,所述案情不止涉及金蛊人一人,故而申请再审金蛊人。”
“何人击鼓鸣冤?”刑部官员看了一眼左富通问道。
曹一格说:“此人名叫柳无极,原本是苗疆医馆无极堂堂主,自称被假冒的馆主赶出了医馆、含冤蒙屈不得昭雪。”
“宣苦主上堂吧。”左富通直接命令道。
只见眼窝深陷的柳无极缓步走上法场,“诸位大人,草民柳无极原本是苗疆医馆无极堂堂主,本门弟子蓝雀尘勾结西域蛊之子意图不轨,行迹败露后逆徒被我清理门户,谁料她有一个孪生妹妹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受这金蛊人的怂恿冒充蓝雀尘不但残害本门弟子更加诬陷于我欺师灭祖,望大人明察秋毫还草民清白还武林公道!”
“一派胡言!”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大家寻着声音看见一个纤细摇曳如桃枝般的粉红身影,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蓝雀瞳毫无惧色走上法场走到金蛊人身边,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金蛊人显得格外的消沉,他面色苍白瘦得有些嘬腮。蓝雀瞳的出现仿佛让他从神游的状态恢复了过来,“瞳儿……”他微微皱眉,“你真的不该来。”
蓝雀瞳笑了笑道:“知道你心里没我,可是我却丢不下你。”她摸了摸绑在金蛊人身上冰冷的铁链。
“我不值得你来救!”金蛊人痛苦的嘶喊着。
“那你可说了不算。”她说罢转身走向刑部官员。
“何……何人大声喧哗!”刑部派来的傀儡官员拍了一下惊堂木结结巴巴的问道。
“民女蓝雀瞳,正是柳无极今日状告之人。”
“拿下。”傀儡官员又敲了一下惊堂木,在这露天的空旷场地里惊堂木的声音变得异常孱弱,与这官员战战兢兢的神态相得益彰。
“大人明鉴,民女既敢来到公堂自然是问心无愧,大人急于收监民女是否是心中有鬼。”
“放肆,就冲你这句话本官就可判你藐视公堂!”
“民女初到苗疆医馆之时馆主纪江深中奇毒奄奄一息,济世堂百余名弟子被囚于冥思阁中,济世堂主卫琛被同门师兄沈笑飞逼问璧玉瑶的下落酷刑之下体无完肤。”蓝雀瞳迅速说出这些使得法场上下一片哗然,也让刑部的官员在没弄清案情前不敢轻举妄动。
“左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刑部的主审皱皱眉头看向左富通。
“双方就背叛师门之事各执一词,但这毕竟是苗疆医馆的家务事官府恐怕不宜插手。”左富通喝了一口茶,“不过蓝雀瞳冒名顶替骗取馆主之位现在看来倒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大胆贼女还不认罪!”主审官顺势说道。
“民女无罪。”蓝雀瞳面无惧色继续说道:“我在苗疆医馆从未说过我是蓝雀尘,又何来蓄意欺骗,柳无极的指证毫无根据。”
“强词夺理,江湖人尽皆知苗疆医馆的馆主是蓝雀尘,你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为自己开脱,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柳无极上前一步怒斥道,“我师姐若非受你蒙骗绝不会将苗疆医馆交给一个满口谎言的无耻之徒。”
“那也只是江湖人一厢情愿,即便在百年庆典之日我也未向任何人说过我是蓝雀尘所以蒙骗之罪愧不敢当。至于上一任馆主要传位于谁似乎也是苗疆医馆的家务事不必官府插手。”
柳无极瘦削如鬼魅的脸先是抽搐了几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任你巧舌如簧也难掩事实如山,我师姐已经与世长辞你如何证明自己从未蒙骗医馆众人。”
“那你又如何证明我这馆主之位是骗来的?”蓝雀瞳立刻反问道。
于是事态陷入僵局,法场之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左富通目露凶光的看着柳无极,柳无极明白左大人是对他失望了,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摆不平一个黄毛丫头。
这样僵持不下也不是个办法,蓝雀瞳自然是不着急,她早已想好今日就是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
一名官兵小跑来报有一名少年自称是苗疆医馆济世堂堂主请求上堂作证。
是卫琛!
蓝雀瞳和柳无极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现在都摸不透卫琛的心思究竟想要帮谁。
卫琛想走上前来却被要求卸下佩剑,而他的佩剑正是抢亲那日于宝骢送给他的宝洛的嫁妆,满脸愤恨的左富通不屑的哼了一声。
左富通被当众抢亲可是个不小的新闻,而这抢亲的少年卫琛一时间也是家喻户晓,刑部的主审官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他皱皱眉头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珠敷衍问道:“堂下何人?”
“草民卫琛,现任苗疆医馆济世堂堂主,柳无极的师侄、蓝雀尘的师弟!”
“你此来为何?”刑部主审继续问。
卫琛答“为此二人争执不下之事。”
“哦,那你且说说他们二人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刑部主审瞪大了眼睛,冷涩的氛围笼罩全场。
“大人明鉴,无极师叔……”卫琛突然停顿了一下,此时的蓝雀瞳不由得心跳加快,若是此时卫琛倒戈相向她今日绝无胜算。
而法场之下蓝雀翎的短剑已经出鞘又被李铁手强行摁了回去,他小声提醒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举妄动,法场内外定是埋伏了不少人马,动起手来必是生死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