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太还没从跳楼机的余韵中挣脱出来,脑子不是很清醒,“啊?出什么事了?”
白海没时间跟他详细解释,只好拍拍他的脸颊,用了些力气,想让他赶紧清醒过来。
那些跑出来的动物已经开始有攻击人类的意图,而人类在危机时做出主动攻击的行为也会成为混乱爆发的导火索。
“过一会儿广播就应该会安排疏散离开了……事有蹊跷,我感觉到妖魔的气息了。”
泰太瞬间清醒过来:“什……你是说,这些动物是受了妖魔的影响?”
白海点点头。
不出他所料,广播果然开始播报紧急事项,全园回荡着播音员焦虑的、颤抖的声音,告知游客们快速向出口移动离开。所有的游乐设施临时停摆,动物已经在迷失方向之后,开始撞向那些器材的栏杆。再用不了多久,它们的意识更加混乱一些、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它们就会开始攻击人类了。
白海握着拳头,等他们这一小片的人群疏散开,他追上逃窜的动物的步伐,疾风如羽翼分别包裹上它们的肢体。白海的眼睛像是迸发出蓝色的火焰,“——净灵!”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黑色污浊被风带走,在空中四散而去。
“嚯……”陈付毅发出一声感叹。
白海瞥了他一眼。
之前撞着栏杆的动物停了下来,泰太觉得他们是连气质都变了一样,“突然就从凶猛的野狗变成了乖顺的家犬……?”
他盯着那条刚才还呲牙咧嘴、现在却已经开始哈着气往旁边的猴子身上蹭的金毛犬,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等工作人员带着帮手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人与动物和谐自然地生态画面——泰太摸着那只金毛,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香肠去喂它。棕红色的马匹站在一旁,很乖顺,也不像是要逃走的样子。
工作人员愣在原地,旁边的人问他:“不是说都狂躁了吗!”
他也语无伦次,“是、是啊!我哪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猴子跳上他的肩膀,扯了他的耳朵一下,之后迅速地跳开,发出像笑声一样“咔咔咔”的声音。陈付毅没忍住,从捂住嘴的指缝里露出一声嬉笑,工作人员的脸霎时通红。
白海踹了他一脚,让他安分一点。泰太却先开口问:“它们是马戏团里的吗?”
“是啊。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他叫来的帮手开始哄着几只动物上车,好关回他们原来的地方。
“是游乐场的驻阵马戏团吗?”
“哦,是啊。不过马上就要反过来了……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们有点想去看看这些动物表演。”
“今天肯定不行了,它们得过段时间,确定精神稳定了才能继续上场。”
“这样啊……那你知道关于马戏团别的事吗?”
工作人员没有被泰太问烦,但从他皱着的眉头和勉强的笑容来看,他的确有些为难。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这个马戏团,您还是别问我了。”
他最后朝他们鞠了一躬,坐上车带着动物们走了。
泰太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侦探的派头,思索着,“这个马戏团有问题。”
“‘马上就要反过来了’,是什么意思?”
白海反倒更在意这句话。
“嗯?”泰太好像已经忘记对方还说过这样的话,白海问过后更是一脸茫然。
“算了……别管什么马戏团了。”
骚动平息下来之后,游乐园又开始放游客进来,但是因为刚才的事件,很多人还心有余悸,原本因为周末人员爆满的游乐园,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那些热门的游戏项目也没什么人排队。
泰太忘性大,一瞬间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跟陈付毅一起玩闹起来。他们坐上旋转木马,泰太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站起身子,向外面大喊:‘我是世界的王者——!!”
他白色的头发分外显眼,零星几个路人看向他们。白海都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脸。陈付毅似笑非笑地回头问白海:“他一直都这样吗?”
白海摆了摆手,“漫画书看多了,中二病。”
木马一上一下,不停旋转,反而晃得白海有些晕,他只好看向远方,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游乐场里的景色还算不错,建筑都是根据主题建造的,带着一点欧式的梦幻色彩,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那座像城堡一样的酒店,猜测一定又贵又没什么人住。
但紧接着他感受到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是与刚才动物身上相似的气息。
“东南方位……”
感知到问题的存在,白海从木马上站起来,设施刚刚启动不过一分钟,他估计还会再转个两三分钟,到时他的头该更晕了。白海当机立断,从自己的木马上跳到旁边的、外围的那只更矮一些的小木马上面。
泰太过了片刻才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即向他喊了一声:“哎!白海!你要干啥!”
白海回头看他一眼,“有问题,我去看看!”
工作人员怕是还没见过他们这样麻烦、不听话的游客,只能站在设备旁反复跟他们说:“不能乱动、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这样干瘪的语言当然对他们没什么威慑力,恐怕就算警察在场让他们不要动,作用也不会很大。
白海率先跳到平地上,他偷偷动用了一点点风元素的力量,弥补他运动细胞不是很发达这个小缺点;由浅紧随其后,之后就是泰太和陈付毅,动作比白海干净利落得多,像是把木马当成水面荷叶那样,蜻蜓点水一般地跃过来了。
他们都跳下来之后,旋转木马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工作人员傻了眼,操纵室里的员工也有些懵。
四人平安脱离木马之后,直接翻过栏杆,到了场地外。不知道是为了躲避工作人员的问责,还是事态紧急,他们跑了起来。
白海跟着风讯探知到的消息和自身感觉,调整着前进的方向,他一路上都注意着遇到的路标,想要提前推断出他们的目的地到底是何处。
动用了风元素的白海跑得很快,将其他两人远远地甩在身后。泰太在后方一边追一边大喊:“你慢点啊!”
白海充耳不闻。在路过第四个路标的时候,他的心中有了答案——“马戏团驻营地”。联想起之前动物突然发疯、工作人员意味不明的话和对马戏团的消极态度,他不难联想这件事与马戏团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斜前方四百六十五米左右。
托了之前动物发狂事件的福,周围都没什么游客。马戏团因此暂时关闭,这片园区罕见人迹。在马戏团剧场之前还有一大片广场一样的空地,大概是用来室外表演或者排队的。整个营地被一人半高的铁栅栏围住,正南方向有一道供人出入的铁门。
白海想要伸手推面前的铁门,泰太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喂!你别随便乱动啊!”
“……”
白海微微转头瞥了他一眼,动作未停,门“吱嘎”一声开了道缝,白海能感受到铁与锈之间艰涩的摩擦感。他继续用力推了推,整道铁门敞开,马戏团营地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在。
“没人吗……啊!”
白海迈进一步,脚下的石块突然震动,渐渐裂出缝隙。他一时忘记应对的方法,有些站不稳身子。
“——白海!!”
然后泰太和由浅一齐朝他冲过去,大叫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