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白海这才回想起来，对方是想要与炎华亭“谈条件”的。
“B市是炎华亭的地盘。”
陈俊夫听到宇文俊这样说，似乎是笑了一下，之后他摇摇头，“不敢当。我们都还挺怕死的。”
他们很少听陈俊夫讲笑话，泰太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啊？什么意思？解决B市的问题会很容易死吗？”
白海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胳膊肘，“你就是高中政治学的太差了。”
泰太仍旧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看着白海和陈俊夫。
白海被泰太这样一闹才总算反应过来，陈俊夫这句话并不只是单纯的开玩笑，还有其他的意思在。宇文家族的人想要获得在B市自由活动的“许可证”，陈俊夫就告诉他，在这方面炎华亭帮不到忙，但同时也不会干扰。
宇文俊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然也不好再强求对方表态，“措辞有误，我想表达的是炎华亭在北方实力首屈一指的意思。”
陈俊夫也不接这句话，只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我们提供什么信息，在不违反‘规矩’的情况下，我们这边定会鼎力相助。”
“十分感谢。”
宇文俊这句话听着没什么感情，白海知道他不过也就是敷衍了事罢了。在炎华亭这边也没有得到实际的帮助，与他的预期不符，自然不会开心。
但没想到宇文俊接着又问：“但维持北方地区的稳定，炎华亭还是会尽力的吧？”
陈俊夫半晌答道：“自然。”
“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宇文俊皱着眉，“水系神器会造成的影响非比寻常，这并不是多方势力的角力情况下能够应付得了的事。还是希望炎华亭能够多做考虑。”
“今天先说到这里吧。”宇文俊说着站起身来，“多有打扰。之后等您联系。”
陈俊夫没有回话，也站起身来，做出要送他们出去的架势。
“哎哎哎哎，等等！”
泰太此时突然起身，叫住了正要往门外走的宇文俊。
宇文家的人都好奇地看向这个大声喊叫的少年，宇文俊回过头来，“什么事？”
“我们还没问时空转换的事呢！”
“……”
“水系神器真的能够转换时空吗！”
“……尚不清楚。”
宇文俊说完这四个字，似乎不太想搭理泰太，转身便走。
泰太还想追上去，但由浅拉住了他。
“……你们不着急吗！”
白海眨眨眼，摇了摇头，“不急。”
“……”
“他们又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告诉我们。”
“那就不问了？死缠烂打让他们说出来啊！”
“……没用的。他们也未必真的清楚其中关联。”
泰太梗着脖子，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否则他们也不会和陈俊夫在这里周旋这么长时间。”
白海这句话不带标点不喘气，泰太歪着头梳理了很久，都没梳理出什么正确的思路。
“没懂……”
白海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不用懂。陈付毅会让我们参与进去的。”
跟着兄长陈俊夫一起出门送客的陈付毅，此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
白海大概是的确不太喜欢陈付毅，还没等到这位协助者回来，就先拖着泰太和由浅回了学校，陈付毅回到会客室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了。
他给白海发了条短信，问：【怎么我还没回来就走了？】
白海懒得搭理他，在没人看他的时候朝天上翻了个白眼。
像他们这种普通能力者，是无法确切地感受到能量波动异常这回事的。
白海作为风系能力者还稍微敏感一些，但从成为能力者以来也只是觉得哪里不对，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种地区的能量波动是依靠长期观察结果，以及专门看管这一地区能力者的探查才能有所察觉、得出结论，找出影响核心点的。
按照陈俊夫的话来说，本次的波动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他们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得知此事。
白海今天懒得再去想此事，宇文家族的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轮不到他们着急这件事。
找到看上去有些关联的线索之后，白海反而不是那么急迫了。
泰太回到宿舍似乎才松懈下来，他叹了口气，万分真情实感地哀怨道：“可惜了滑冰演出……”
白海竟然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嗯，还挺好看的。不过我们已经看完全程了啊。”
“没能看到集体谢幕啊！！少看一秒都是少！我好喜欢最后出场那个人啊……滑得真美。”
白海不以为意：“那以后有机会再去看。”
“可是以后都没有免费的票了QAQ……”
“……祝您早日一夜暴富。”
“想去滑冰……”
白海闻言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断言道：“你应该滑不出什么美感。”
“……少损我几句不行吗……”
从他们进门起就一直趴在床上玩手机的李建国此时摘了耳机，从上铺探出一个头来，问道：“表演看得不开心吗？”
白海摇摇头，笑着回道：“没有，演出很精彩。”
“我怎么听你们说‘可惜’什么的……”
泰太摆了摆手，“唉，出了点意外。”
“哦……”李健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问下去，只好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都解决啦！”
泰太咧嘴笑，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哦……那就好。”李健国也笑了笑，重新戴上耳机趴回去玩手机了。
由于是周末，白海凌晨三点多才睡，一直在玩游戏，第二天也很晚才起，自然醒来的时候泰太和由浅已经吃完午饭回来了，刚好给他带了饭。
白海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声音含混不清，还带着些睡意，“唔……谢谢。”
“嘿嘿，不客气。”
白海伸手摸自己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刚按亮屏幕，就发现来自陈付毅的未读消息占满了屏幕。他揉揉眼睛，睡意还未彻底驱散，大脑对文字的处理能力不是很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只能勉勉强强知道陈付毅是想叫他们过去。
白海看得不耐烦，直接把手机扔下床，由浅眼疾手快，面不改色地稳稳接住他抛下来的手机。
“你看一眼陈付毅在说什么……”
由浅默不作声，输入密码解开锁屏后点开他和陈付毅的对话框。
“……”
白海久久没能等到由浅的回应，不明所以地探头出来，问道：“怎么了？”
“……东区异动，他让我们过去。”
白海一怔，“动作这么快……宇文家族的人已经跟过去了吗？”
白海还没问完，由浅已经自作主张用他的手机发短信询问陈付毅。白海往李健国的床铺位置望过去，床上没有人。由浅在下面回道：“他去自习室了。宇文家族的人刚行动。”
白海莫名放下心来，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泰太难得的安静地等在一旁，白海与他对视的时候挑了下眉，“今天很乖啊。”
泰太“哼唧”了两声，“什么‘乖’不‘乖’的，我一直就这样。”
“看样子，你是很想知道回去的方法了。”白海笑了笑，“别着急，我换完衣服就走。”
白海说着一边把睡衣脱下来，一边往身上套毛衣，B市步入冬天，外面的风大得像是能把小孩子刮跑。白海向来怕冷，每次出门定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泰太调笑他，说他长得像带着粉色假发的圆雪人。
最后，由浅替白海戴上围巾，三个人都穿好了外套，准备朝着陈付毅给出的地址出发。
白海他们学校所在的位置本身就处在整个B市的东部，可以说所属的城区整个就处在东部。但陈付毅发过来的地址要更偏东南一些，离市中心更加遥远。白海看着手机地图，斟酌再三还是狠心叫了辆出租车。
目前发生异动的地方都离市中心有一定距离，白海很难猜测究竟是因为水系神器的位置问题，还是说有更深一层的阴谋。
白海他们一直将妖魔当作是现代社会的阴暗面，而且坚信这些是能够彻底铲除的，在未来，妖魔不会存在，因为在三十一世纪，不存在黑暗。
想到这里，白海觉得哪里不对，最近他经常会有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觉得自己的某些认知出了问题，但同时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租车走上高速，司机跟着导航，手机人工智能语音播报着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从几十公里，慢慢缩减到几公里。高速上车很少，察觉不出距离移动的迅速，白海听着越来越小的数字，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像是就要迈入什么奇怪的磁场。
“到了。”
司机突然转头说道。
车停了下来，白海回过神，前方不过几十米就是闲置的工地，周围的大楼虽然建好了，但看上去没什么人，显然是城市规划没有做好的结果。白海道了谢，拿着手机打算付款。
手机屏幕划开的那一刻，车子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车顶似乎是被什么重物从上方狠狠地砸了一下。
司机大叫：“卧槽！不是楼塌了吧！”
白海刚想搭话，之后他发现不是楼塌了。
——是妖魔。正攀在车窗外，露出了自己血红的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