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不以为意也使得我不再多出疼惜,她对环境一直都是逆来顺受,这般随遇而安的坦然我是学不来的。
我放下手里的水果,整理起来,东西很少,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房间愈显得空荡,姐姐一个坐到阳台的竹椅上抽着烟。
姐姐的花开得正好,红艳艳的。
我拉开椅子,坐下来递给她洗好的苹果。
姐姐摇着头,继续抽了一口烟,没有看我。
“回家住吧!”我说道
“不要回家。”姐姐默然道
“这里怎么住人,我刚看了下洗手间还在漏水……”说话间灯突然灭了,我吓了一跳姐姐早已习以为常。
姐姐一句话都不说,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继续抽着烟,漆黑里的烟火映亮了她的脸颊,依旧孤傲冷漠。
“姐,回家吧!”我心疼了一下。
“我想吃馄饨。”姐姐摁灭烟朝着我的方向说。
我打亮手机,摸黑下了楼看见昏黄蜡烛下那家馄饨店,要了份馄饨就紧忙上楼了,一转眼电已经来了,姐姐一个人还坐在阳台,我找不到碗,姐姐丝毫不在意,掰开筷子拎起袋子就吃了起来。
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姐,要不……”
“这里死不了人的,真的。”一脸的不厌烦。
“你把你钥匙给我,我给你修正下,这里漏水不方便呀!”我有些生气,声音也大了很多。
姐姐听我这样说正要发火,我紧忙要挟道:不然妈妈自己会来喊你回家!
姐姐的眉头紧了,半天才说道:我不想让她来。
说完老老实实把钥匙给我了。
我去楼下配了钥匙,问好时间才离开了。
回到家妈妈问起来,我才意识到我前去的目的,不好告诉妈妈我忘了,只是搪推着,幸而姐姐性情一向怪癖,妈妈似乎也是觉得无果便不再追问。
姐姐现在在一家外企做翻译,周一和周三最忙,所以我就专门在这个日子去她的住处,昏暗残旧的墙刷的白白的,挑了米白色的窗帘,花瓶里面插进肥艳的红花,墙上嵌上她喜欢的洪大老师的描摹画。
短短一周,这些物件使房间鲜活起来,姐姐对于房间的这些改变似乎也是欣喜的,周末的时候居然打电话要和我一起去买东西布置房间。
挑了一个很大的书橱,好几个人帮忙才运上楼,巷子太窄了,我不知为什么姐姐还是坚持不要床,相反却买了一个不是很好看的台灯。
回来的路上见到废弃的竹编大箩筐,姐姐命令我捡三个,我只好捡起几个看起来干净点的。
很晚才回到她的房间,送上东西我就离开了。
周三打开门的时候,我眼前一亮,原来姐姐用大书橱作为隔断把房间分块,这样就不显得空落,连着阳台的那面刚好作为卧室,厚垫子似乎看起来也舒服了很多,更巧妙的隔断这头的桌子居然是那天我捡到的竹筐,已经清洗的干干净净了,斜侧摆放,上面铺着姐姐不用的大围巾作为桌布,一切相得益彰。
我和姐姐陆陆续续地添置,结果这个房间越来越让人喜欢。
很久之后,我带着妈妈来到这里,妈妈也是很喜欢,打听房东决定给姐姐买下房子,结果房东说这间房姐姐已经买下了,我和妈妈都大吃一惊,最后寻得姐姐才算是真相大白,离婚之后穆迪给了姐姐一笔可观的钱。
妈妈还是忿忿不平地唠叨:算他还有点良心。
至于钱财姐姐向来不挂心,不知何故居然接受这笔钱,我多少有些唏嘘,妈妈则不然欣慰道:我还怕你姐置气,又使性子断不要他的钱呢!
我不解地看着妈妈反驳:我觉得姐要钱才奇怪呢!
听我这样说,妈妈一下子愣住了,又似乎想通的样子,拉住我的手好奇地问道:你姐不会要钱吗?
我看着妈妈的样子,不时半会说不清楚,好在姐姐喊我搬东西,我紧忙过去,妈妈转身去了厨房煲汤。
或许是饿了,姐姐吃了很多,心情出奇的好,我和妈妈也因为她的好心情开心不已。
晚些的时候,我和妈妈都离开了,路上妈妈又唠叨起来姐姐的婚事,叮咛我时刻做姐姐的工作。
最后才知道不是每一个孩子都那么听母亲的话,我一直以为任何孩子都会心疼母亲的良苦用心,真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草率地将自己的婚姻交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且相信会现世安稳。
得知姐姐的住处和工作,我和妈妈也放心不少,即便她不回家我们至少知道他的行踪。
生活老是这样的,让我们生于一个大集体,习惯这样的集体,等你觉得你离不开这个集体的时候,再让你从这个集体里面慢慢分离出来,我和姐姐就这样和妈妈分开了,都开始忙着自己的生活,很长时间不见面都会忘记还有个姐姐,家这个概念似乎都开始发生了变化,提到家的时候,我是会想到那个有妈妈和姐姐的家还是有董伊川和孩子的那个家呢?
我想现在应该是那个有孩子的家了。
亲缘关系是最为奇特的一种关系,孩子那么幼小的生命却已经成为我最深重的牵挂,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述这样的感情,每一个都只有等到自己成为父母的时候才会理解真正的亲情。
越年长越体会到妈妈对姐姐的感情,真的一直都不是溺爱,是亲爱。
周末孩子突然发烧,董伊川打过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我匆匆忙忙赶到医院,不知道是这个时节容易生病还是怎么的原因儿童医院挂号处长长的队伍和不时传来的孩子的哭闹声让我觉得心烦。
熬到半夜终于孩子退烧了,我轻轻用手抚弄着孩子的脸蛋,掖了掖被子心里安稳了许多。
董伊川这几日因为孩子生病人也消瘦了不少,孩子刚好她就大病了一场,晚间回到家,我去超市买了许多菜。
“想吃什么呢?”我从厨房探出脑袋问道
“你随便做吧!”董伊川没有力气地回应道。
我炖了老鸭汤,滤了西兰花,炒了豆丁瘦肉,见到还有玉米就煮了两个,不一会儿董伊川走了进来,见我忙得有条不紊欣然笑着夸奖:原来老公这么能干。
好像这是第一次她喊我“老公”,我突然不自然起来,继续忙碌,孩子哭了起来,我又急忙跑进卧室。
董伊川也跟进来,接过孩子轻轻摇着,说道:你去给他炖着奶,饿了!
我炖上奶,听着加热的声音,卧室里面传来孩子嘤嘤的哭泣和董伊川的温柔安抚。
我沉醉其中。
这样的生活似乎开始有了滋味,董伊川对我的感情好像现在才走上正轨,不再那么生分和见外。
我觉得我会幸福起来的,关于爱情,不,应该说是婚姻,我是适合结婚的,昨天搬东西的时候姐姐突然很赞赏般地冲我说了句:完美居家男。我被她这无由头的称谓搞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