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步步得到应证,董伊川对我的态度越来越说明了这一点,她开始像爱人对我,之前那些禁止事项也都通通自行取消。
很多关切也随之而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那么开心,可能是因为在娶董伊川的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好好待她,我那么温暖地想让她感动可是她当时却是那么冷淡,又一次错过了那个时期,我再无心力去讨好她了。
至于她现在对我这般,我还是会回应她,只是感情不似她那般热烈了,甚至我也开始响应她喊她老婆了。
没有什么理由让我觉得不幸福,可是我真的从没觉得过幸福。
我每次想把这样的感受告诉我的朋友的时候,他们总会提前一步渲染着我的幸福,每一个都觉得我是最幸福的,我只好闭口不谈,沉默着我的感受。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想试着将这样的心境倾吐,我写了很多关于这个问题的日志,反复地看,然后再写,我不断和自己探讨,翻着之前写的我会不自觉地大声质疑,反驳完合上日志,我才意识到一直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生气地自言自语,苦笑着抽根烟,心里都是一些可怕的想法。
可能人到了这个年龄考虑幸福都会很扯淡,或许吧!将就着就过了,一辈子不长。
周五下午开完列会,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我接了起来。
“喂!您好,是高嵇先生吗?”一个稳重的女声,不是很年轻。
“您好!我是,您哪位?”我吃惊问道。
“我是省里卫生防疫部的薛主任,杨亚男感染上艾滋,由于她和您姐姐关系密切并且现在还在居住在一起,为了大众的安全,请您协同检查。”
我的头嗡得就大了,沉默半天问道:“您在哪里?”
“我在你家,你妈妈和姐姐都在。”
我飞快赶回家了,妈妈哭着向一个年长的医生询问着什么,无非是如何传染、防御以及症状,医生细心地安抚着。
一起去做了检查,之后就是等待。
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姐姐喊道:你为什么呀?
姐姐一句话也不说,俯身靠在墙上,脸因为担心有些颓废。
我紧忙走过去搂住妈妈的肩,妈妈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喊来做了检查。
这一天也因为这件事情显得匆忙不堪,妈妈反复地问:姐姐会不会被传染?我不住安慰终于晚间才安顿她睡下。
之后又去了姐姐那边,姐姐房间又开始乱作一团,没开大灯,台灯昏暗黯然,我进去的时候,她在角落处点着烟闷闷的。
我打开大灯,姐姐快速用手遮住眼睛,我放下买的猪肝炒面,去了厨房帮她洗了一个碗,盛好放在桌子上。
姐姐灭了烟,拆开筷子,一声不响地吃了起来,我转身去接水,不料姐姐开口说:可乐。
我拉开拉罐递给她,她抿了一口。
我整理下房间,准备离开。
“不要走。”罕见的挽留。
我犹豫了下,还是坐在她对面的地板上。
姐姐还是不说话。
我形容不来我当时的心情,沉闷加恐惧。
我拿起桌上的烟,点上,很多问题我都想知道却不知道怎么问。
我用眼角故装无意扫过姐姐的脸,皮肤干燥,眼袋深重,黑亮的短发也已经披肩了。
“杨亚男情况怎么样了?”我问道
姐姐看了一眼我,低下头低声道:不好。
我知道她快哭了,起身去洗浴室温了温毛巾递给她,姐姐接过毛巾敷住眼睛。
“如果她不生病你们会一直在一起……”
“不会。”姐姐粗暴果决地打断我
我靠近姐姐搂住她的肩头,哭声开始蔓延开来。
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姐姐总是那样波澜不禁,我那么小心翼翼怕她知道我一直知道她的秘密,而她,我的姐姐总是一次又一次告诉我,我的小心那样的没有必要,她从来都不曾好奇和吃惊问什么我知道她和杨亚男的事情。
这样的哭声,更多地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姐姐紧紧地握住拳头,直至指头隐隐泛白,如同我第一次见她在房间哭着紧攥着拳头捶打床沿,我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这样的怨气来自何方,很多的梗情我都不得而知。
之后就是姐姐大病一场,当然检查结果是好的,姐姐只是悲郁凝心,杨亚男已经被带回医院隔离起来,听街坊说接送的时候,杨亚男已经很严重的样子,妈妈对于此事很是忌讳,前前后后把姐姐的屋子彻底清扫一番,洗漱以至内衣等都是样样换新。
姐姐病着,妈妈就一直守着。
大概一周之后,妈妈打电话匆匆忙忙,我赶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坐立不安和一个中年男人聊着。
见我进来,妈妈起身,中年男人就要离开。
送走那个男人之后,妈妈紧忙关住门拉我坐下,神经兮兮地边哭边叹气。
我急忙问道:“妈,怎么了?姐……”
不等我说完,妈妈就哭得更大声了,我坐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肩。
妈妈好不容易止住哭,没且说话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黄丫槑,我紧忙挂掉。
妈妈抹着泪抽泣说道:你姐她生大病了。
“会好的,伤心罢了。”我安慰道
妈妈又一次止不住哭了,声音很小,辩驳到:她是心理病。
我隐约觉得妈妈知道些什么,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说下去。
“你姐生病还喊的杨亚男,不让男人碰,我问了人家心理医生,他说那是同性恋。”妈妈哭着说完。
我真的不敢想象妈妈最终还是知道这个事实,我尚且需要很大心理勇气来接受,妈妈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的心突然狠狠地疼了起来,抱住妈妈哭了起来,原谅我们普通人的难识大体和狭隘,我们还是把这样的病当做绝症来看。
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就是妈妈口中的那个心理医生。
妈妈似乎是下了狠心来治姐姐的病,姐姐已经被妈妈完全控制起来了,妈妈把姐姐锁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