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学聊天，把朱西月骂了一遍又一遍，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又有消息提示，点开一看，是徐鹿，这让唐壹有些意外。徐鹿在班里属于内向型的女孩，他与她往日根本没有交集。
徐鹿找他聊天是因为晚自习的事。唐壹想，确实，年级第一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着实让人费解。记得那天他们聊了许久，却都是关于学习的话题，直到夜深，才作罢。自那以后，徐鹿晚上常常找唐壹聊天，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五月初，徐鹿发来了一条用拼音打成的我喜欢你。看到消息后，唐壹并不意外。他既没有表示喜欢她，也没有表示不喜欢她。
徐鹿是他喜欢的类型，唐壹很想说一句我也喜欢你，或者态度上多多少少给她一些肯定，然后在她要求在一起的时候同意。但是唐壹的内心深处却又不愿这么做，这种情绪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更客观地说，唐壹根本没有去解释，也没想去解释。他像是坐在一辆火车上，他知道火车将载他去远方，但他不知到火车会在哪儿停下。他想，他有权让火车在任何一个地方停下，也有权让火车开得快些，只是，他什么都不说，任凭无人驾驶的车载他去远方——他只想睡个好觉。梦里有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悲伤，因为没有欢乐。
很多时候，唐壹都控制不住想找她，想和她在一起。恼人的是，他又总是觉得自己与徐鹿之间缺了些什么，这想法很固执，很残酷，残酷到让他不能把手伸向徐鹿，让他不能与她相拥。
这种状况一直保持到现在，唐壹对徐鹿的感觉由浅浅而慢慢加深，徐鹿在他的内心深处渲染出她的色彩。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微妙，有些朦胧的暧昧。可是，两人始终没有更深一步的话题，像两个懵懂无知的路人，顺路，走到了一块，却没有牵手。硬说起来，捆绑他们的，只有同学关系罢了。
有时候，他们会聊很久，也有时候，他们只会说一两句话——就像今晚。关掉QQ之后唐壹无事可做，确切的说是不想再做什么了。放音乐听，换了一首又一首，最终还是失望地关掉。
洗洗睡吧，真是糟糕的一天。唐壹心里想着。临睡觉前，他鬼使神差地发了段话给徐鹿：
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吧
让你喜欢错人了
再见。
七
醒来在上午八点，早晨的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在床头摸索一阵，拿起手机，打开看，并没有赵玠的未接电话，却有徐鹿发来的消息：你不喜欢我了和我说直了就，但别那样说。
唐壹没回，打了个电话给老爷子。请假的理由是头痛，如预想的一样，赵玠并没多问什么同意了。最后，赵玠又问他下午去不去学校，唐壹说，去。
想要睡个回笼觉，却异常清醒。翻来覆去，唐壹决定给苏城打个电话。
“喂橙子，是我。”
“我操，有没有搞错啊大哥，我他妈现在在上课。”
“没事，你接了就说明没事。我不上了。”
“我操，有没有搞错啊大哥，你不上了？就因为被刘小绿扇了一耳光？”
“两耳光好不好——哦不，这不是重点好么，反正，说不清楚。就是不上了。”
“你想好了你确定吗。”
“基本确定。”
“什么叫基本确定，哎哎哎等等……刚刚我跟我前面那谁小蕊说你不上了，她说你要不上就和你绝交。”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那你下午来不来？”
“去。”
“吓死我了我你妈还以为你从此就不来了呢，下午来我现在上课还和你扯什么淡。再见吧！”
“喂喂喂你别挂！”唐壹冲着电话喊，传来的却是嘟嘟嘟的忙音。
唐壹骂了两句，又拨通了阿和的电话。
“喂阿和啊，是我。”
“操你大爷有病啊上课打电话给我。”
“没事，你接了就代表没事要不就是你也有病你接我电话。说重点。我不上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上了。”
“操你大爷你有病吧被刘小绿打一巴子就不上了？”
“两巴子好不好——哦不，这不是重点好么，反正，说不清楚。就是不上了。”
“那你想好了？”
“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上就上不上就是不上差太多了！”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你下午来不来？”
“去。”
“来还他妈的在这跟我废什么话费什么电话费我上课呢！”
“喂喂喂听我说完——”电话又一次被挂了。
唐壹想了想，和他俩的对白基本差不多。此刻唐壹只想找面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表情，然后大概能推算出自己大概是什么心情。还未想好该怎么回徐鹿，她的消息又进来了。看下时间，是上课的点。难以想象第一排的乖乖女会在上课偷偷玩手机。唐壹鼻子一酸，有种想冲过去抱住徐鹿哭上一通的冲动。
“你怎么没来上课？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再见。”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来了？”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再见？”
“我可能不上了。”
“你说。 ”
“说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
“哪样？”
“你昨晚说再见，这又不上了要干嘛？！”
“我不上了，就是这个。”
“好吧。”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没问我，为什么不上了。”
“你不上了，也不需要和我道歉吧。”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好吧。”
“嗯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好么，我不是摆设好么。”
“晚上再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嗯嗯。”
把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唐壹觉得自己和徐鹿也是绕了个大圈子。看了几遍依然没能理清楚，唐壹终于放弃了句句琢磨的念头，但那让他感动的话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间。
洗漱完毕吃点东西，又没事干了。想要看没看完的小说，却发现自己只留在那一页上，且一句话都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