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听着摩多说，或许自从他离开那措，一直没有这样与别人说话的机会，他想把自己心里的苦衷与思念说给最懂自己的人听，而我现在就是那个最懂他的那个人。或许这时的摩多在我的面前又重新是以前在那措村子里时的摩多了。这时的我在他的面前只是能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也许摩多心里有太多的话要对我说，许多年过去，能在北京这个地方找到少年时的朋友，谁的心里能没有一种高兴呢？
我没有问摩多关于冷珊的死，现在在他的面前对于我来说，死已经没有意义了，无论冷珊在许多年前是怎样死的，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现在我找到了摩多。当我想对摩多说，泥玛也在北京时。他突然说，唐壹，你可知冷珊是怎样死的？
不知道。
她是被人害死的。
摩多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摩多。
或许你不会相信，而我也不会相信，当我离开那措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记得很清冷珊那天走的情景，那天雨下得很大，她非要到山口接你，我知道那时冷珊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看到她着急的样子，真的，唐壹，我的心里非常忌妒，现在要不是冷珊走的话，唐壹这话我不会在你面前说出来的。
我知道一个人的生与死是与上帝无关的，摩多是无法理解的，就像西哲一样，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心里的耶路撒冷，要是桐木能理解的话，西哲不会把她给伤了的。而我能理解吗？也许现在的我正如西哲一样，心里也有一个同样的耶路撒冷的心解，而摩多呢？
摩多见我没有在问下去，他只是说，唐壹你想听下去吗？
想听下去。
冷珊在大雨里走了，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当时我的心里真的很痛，那个叫唐壹家伙那里就比我摩多强了呢？只不过比我多读了几年的书，要是我不是为了冷珊的话，我也不会下学。
摩多这样说，我承认，要是他不是为了冷珊的话，他是不会下学的，为了不上学这件事，他爹央措不知打了他多少次，而摩多是一个性格坚定的人，央措大叔也是一个性格坚定的人，后来看到自己的儿子再怎样打也不服气，最后摩多终于胜了，这可能是那时的摩多第一次反抗央措大叔所想要的结果，后来有许多的事情就是摩多不说，我也知道了些，因为那时的冷珊一直在她的心里有一个梦，就是有一天她能同我一起离开那个叫那措的村子，虽然现在从摩多嘴里出来，但我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摩多说着从前，那是一个我们同存在的从前，当摩多再一次从他的嘴里说起从前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份忧伤，或许这时的摩多只是沉侵于他自己的一种美丽里，这么多年来他只有这样沉侵于这种美丽里，他的痛苦才会少些。
摩多突然说，唐壹你相信，冷珊的死和我有关吗？
不相信。
摩多笑了，他的笑是天真的。
我没有问摩多，冷珊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为何你要离开呢？我要是这样说的话，肯定会对他有份伤害，冷珊死了，这是一个让我无法问清的迷，但冷珊那天去接我，怎么就那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呢？
摩多说，唐壹你或许不相信，冷珊是人害死的。
摩多的话让我有些不能相信，冷珊是人害伤的？
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这么认为，你记得山口边的那棵树吗？
摩多说的那棵树我当然记得了。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我记得很清楚，当冷珊去到山口接你时，雨还在下着，看到冷珊在雨里的身影，那时我的心里真的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那么多年来，我和她一直这样形影不离，可我觉得我与冷珊的心离得很远，远到我说不上来的距离。这时的那措村是悲伤的，我只能这么认为，要是早知那天冷珊会出意外，就是冷珊后来再恨我，我也会拦着她不让她去接你，就是这样一念之差，她就这样走了。
后来摩多再说什么我没有记清楚，唯一记清楚的就是冷珊是和那棵树一起滑到山下，为何我没有想起呢？也许那时的我与摩多一样都处于一种悲伤里，根本想不到有人会这样把冷珊给害了。要不是摩多这样说起，我也不会能想到，我只是认为冷珊的死与摩多有关，但摩多这样说，也许是为了给自己解脱，因为我也知道摩多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来到一座小酒馆，多年没有见，虽然以前我与摩多在一起没有喝过酒，因为那时我们还年少，所以没有那样的机会，就是有机会在一起，我们也没有酒喝。
一杯酒下肚，心里只有伤，少年时的朋友现在终于相见了，要不是西哲，我可能还见不到摩多，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只有在酒里，我们才能让自己醉，我与摩多都没有醉，我没有和摩多再说起冷珊，再说起她也没有用了，因为这时的冷珊已经走了，她走得已经离我们很远，就像圣城耶路撒冷一样，远得让我与摩多只能去想像。
北京的天空是辽远的，在这份辽远里，没有我和摩多飞过的声音。我和摩多这时要是真的变成一只鸟的话，我们在这里能飞得多远呢？我们没有去提这样的问题，只是喝着酒，没有了眼泪，但在那份朦胧里，我还能把摩多认清，而摩多能把我认清吗？
只能说着从前，说着我们的故乡那个叫那措的村子，说着在村子里发生的故事，而摩多所说的故事里，与我所想像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摩多的故事里只有冷珊，因为他一直没有去说泥玛，也许在摩多的心里，那个叫泥玛的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记忆了。
摩多突然说，唐壹，成家了吗？
没有。
要是冷珊不走的话，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摩多这样问我，一时我无法回答，也许我会和西哲一样，这时我要是这样说的话，对于摩多肯定会有一份伤害。
你不会回答，我也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