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火车的车窗下,我点了点头,火车在我的视野里消失后,我才离开站台,送走了徐鹿,心里真的有种失落,这份失落里也带有一种怅然,徐鹿说要走,我没有留她,本来我还想让她在家里多住几天,徐鹿说,要是在多住的几天的话,她的工作可能就要丢了,她来我的故乡很长一段时间了,自我出事起,她就一直在我的身边,要是我还没有醒来的话,徐鹿是不会走的。
心里的空荡,只能从脸上表现出来,县城的一切还如我在这里上高中时一样,故乡的这个小县城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变化让我感到了一种熟悉。
林小虎的家就离火车站旁边不远的地方,高中时我们同班,那一年我们同时考上,他上了警官学院,后来想不到他会回到故乡的县公安局做了一句警官,要不是我出了事,也不可能会遇到林小虎,在我身发生的事就是林小虎给处理的,后来林小虎说,当时有人报案说,一个男人被人用刀捅了,开始还不相信,小小的县城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后来我们赶到火车站的出事地点,看到你还躺在那儿,虽然你全身上下都是血,我一眼还是认出你来了。对于林小虎所说的一切,我相信,上高中时,我们俩就是要好的朋友,那时林小虎经常让我到他们家去吃饭,所以高中三年来,我们在班里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心里有什么事都会向对方说出来,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秘密。我曾向林小虎说起冷珊,林小虎也见过冷珊,记得那次林小虎和我一起回我们家,冷珊还是在山口边的那棵山楂树下等我,当时我没有对林小虎说,有一个女孩叫冷珊在等我,我们走到山口的不远处时,我已看到了冷珊,在那棵美丽的山楂树下,冷珊成了一处迷人的风景。后来林小虎对我说,唐壹想不到在那措的村子里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孩,对于冷珊的美,林小虎常常挂于嘴边,在林小虎的记忆里冷珊的美一直是存在的。
林小虎不知道冷珊在很多年前就已离开了人世,坐于林小虎的家里,林小虎说起了冷珊,他说,唐壹虽然几年不见,你还是以前一样,见到了你的女朋友徐鹿,让我想起了冷珊,你没有和冷珊在一起,现在她也已嫁人了吧?
冷珊已经走了。
她上那儿去了?
她现在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天堂。
林小虎不相信我所说的话,这是事实,我对林小虎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来我也想对林小虎说出冷珊被人害死的怀疑,话到嘴边又让我给咽下去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要是再提起往事的话,不知结果会是怎样的,林小虎是个警官,对他说出我的怀疑,他会帮我去查的,做为警官的林小虎要是到了那措,肯定会让人村里人惊慌,所以我没有对林小虎说出我的怀疑。想想也是的,要不是摩多那样说,我还一直认为是冷珊的死是为我引起的,要是她不到山口去接我,她就不会那样的走了。
在林小虎家我没有呆多长时间,他还要去上班,我没有让林小虎送我,就走出了他们家门,县城离我们的村子那措有一段很长的距离,送徐鹿时,我们就是走着来的,县城一直没有车通往我们那个村子,所有出村子去外面,都是步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依然如初的痛着,徐鹿走了,阿娘也走了,我却没有走,我一时不能走,我感觉到阿娘还活着,她还是真实的存在着,我和徐鹿说过多次,徐鹿说,唐壹那只是你的意像,阿娘走了,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当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你不得不相信。阿娘真的走了,我是看着她的走的,走时的阿娘是安然的,虽然她有痛苦,她没有把自己的痛苦表现出来。
徐鹿说的对,当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阿娘的一生就这样的走完了。离村子越来越近,山里这时是否还有我的梦?少年时的梦在很多年前就碎了,这时的我是否想让自己拾起以前的那个梦呢?
坐于山口那棵山楂树的树根边,手机就响了,是西哲的,西哲在电话里问,唐壹知道你出事,我感到很难过,更想不到你的阿娘也走了,本来我是想等段时间才和你联系的,可梅子晨对我说,她现在已经和一家出版机构联系好了,人家要全稿,你看你是否把你的小说写出来,这是一个机会,而且梅子晨还说,要把钱先给你打过去,等小说出来后,她就准备把小说改成电影,唐壹这真是一个机会。
我知道西哲一直在梅子晨面前为我说着好话,上次我和徐鹿在北大遇到他与一个女孩亲热的场面还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可能西哲也为这件事在梅子晨面前一直说着我的好,西哲是一个好人,我只能这样去说,我们在大学里是最好的朋友,他的那种圣洁、纯真,心在远方的梦幻都一直是我所不能拥有的,想不到后来,他的这一切都让我拾到了,西哲可能想不到我会写起小说,而且是一个关于我与冷珊的故事,我曾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故事,所以写出来的小说才有一种真,因为真,所以让梅子晨感动,她才让西哲打电话给我。
风从山外吹来,它的温馨让我走入到一个梦里,山楂树已经不存在了,在我的梦里它是依然存在的,就像冷珊一样,我能感觉到冷珊还像许多年前一样站于山楂树下等我,那是一处风景,这处风景已经让我写到小说里。在天堂的冷珊可能想不到我会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而后还能拍成电影,要是冷珊现在还活着的话,我们的故事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这是让我不能去想像的。如西哲和桐木?桐木和摩多成亲是桐木最好的结果,要是冷珊没有死去的话,有一天和摩多成亲的不是桐木而是冷珊,我怎么会这样去想呢?我想就是冷珊不死,冷珊也不会和摩多成亲,在冷珊的心里,她一直有个梦,就是有一天我可以带她走出那措,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冷珊那时的一个幻想,后来我没有把冷珊带出那措这个村子,相反,在到山口接我的那天,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让她有梦的世界。
站起身来,又要离开,这是个让我和冷珊曾经想放飞梦的地方,有一天我还会从这个地方再次离开,那时的我又会怎样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