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多也说过冷珊是被人害死的,就是那天冷珊去接你没有出事,摩多所说的有人在山口那棵山楂树上做了手脚,徐鹿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时,我的身上真的有些冷意了,我想不出在那措这个村子里,谁能做出这样的事?
徐鹿说,明天我们到山口看看。
很多年过去,那棵山楂树已经不存在了,我与徐鹿走到山口时本来想停下来的,阿娘的那张脸一直在我脑海里出现,我不想在去想别的事情,走的人走了,没有走的人还得活着。我最亲的人阿娘就是在我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的情况下走了,这是最让我伤痛的。要是那天在火车上看着坐于我对面的男人对身边的女孩做起无耻的行为,无动于衷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也不会被一群人把我给伤了,而且把我伤得不轻,我恨他们,这种恨我会一直存在于心里。我的同学林小虎说已经把他们捉拿归案,我的阿娘再也活不过来了,这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想不到的事,在我故乡那措的村子里,会有一个叫桐木的人来看我,当桐木与摩多一起站于我面前时,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是看着摩多,摩多有些不好意思,桐木倒是很平静,徐鹿看着我说,唐壹你愣什么?桐木现在是摩多的妻子了,他们是年前回来时成的亲。
摩多你怎么没有和我说?
那时想和你说的,在和子山导演与你一起吃饭时就想说的,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要是回来没有给阿爹与阿娘带个儿媳妇的话,村里人肯定会认为多年前离开那措的摩多不还是那个样子,你也知道当年冷珊的死村里人都说和与有关,受不了他们对我的指指点点,当时真的不能理解自己,就连阿爹都那样说我,离开那措后,也曾后悔过,这么多年也就这样过去了,要不是你找到了我,对我说了那么多,我想现在也许不会在那措这片土地上能让你看到我。
我对摩多说,祝你和桐木永远幸福!
和他们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摩多说,晚上请我和徐鹿吃饭。
我只能同意。
摩多与桐木走了,在一份春意里走出了我家,徐鹿问,唐壹你在想什么?
世界真的很小,小的让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鹿说,那天安葬了阿娘后,我看到在摩多的身后站着一个女孩,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觉到在那儿见过她,后来摩多喊她桐木过来帮我一下忙时,我记起了你和我说过在北京与桐木相遇,我心想天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西哲原先的那个恋人怎么成了摩多的妻子?我没有问过摩多,从桐木看摩多的眼里,我感觉他们是真心相爱,唐壹你说,要是西哲知道桐木已成亲了,他会有怎么样的感受?
我也说不清,许多事情都是说不清的,桐木成了摩多的妻子,那是一种幸福,泥玛呢?以前的泥玛难道真的如冷珊说,泥玛不爱摩多,泥玛爱的是你唐壹,唐壹是永远属于冷珊一个人的。冷珊对我这样说时,我有些想笑,我对冷珊说,你就是瞎想,泥玛怎么不爱摩多?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泥玛心里所想,你不也能看出来吗?摩多喜欢你,泥玛喜欢摩多。
你是喜欢我和泥玛。
冷珊这样说,我也有些想笑,可能是冷珊常常一个人呆于家里的原因,有一段时间她对于我所说的话没有一点是相信的。在泥玛面前不是这样,只要我说什么泥玛都相信,我只把泥玛当成亲人。
时光冲走了人的记忆,唯有冲不走的是人的忧伤。看到摩多与桐木离开的身影,我的心里有些难过,我是为泥玛难过还是诗人西哲难过?
徐鹿看到了我脸上的变化,她说,诗人西哲心里所谓的圣洁、辽远、只是一种飘渺,一个常常在说爱着的人,他是不会理解爱的。
徐鹿这样说西哲,是否我也会如诗人西哲一样?
12
那措的月与别的地方月不一样的,那措这个地方的月有一种自然、纯情,像一个安静入梦的少女,我和徐鹿是在安静如少女的月下到了摩多的家。
摩多的阿娘老了,央措大叔也老了,好像一夜之间他们都老了似的,坐于饭桌前,心里只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要是我的阿娘没有走的话,现在的我和徐鹿肯定也如摩多家一样,坐于饭桌前与阿娘一同吃着饭,那是一种温馨,我再也不能拥有这样的一种温馨。
在上帝的眼里,这个世上真的是否有来生,要是真的有来生的话,阿娘的来生会是什么样子?我说不清,这个世上没有上帝,上帝只是人心里一种美好的意像,这份意像有时也会被现实打碎。
喝着摩多阿娘自制的酒,有一种家的味道,桐木让着徐鹿吃菜,在昏暗的灯光下,桐木的脸呈现于我视野里的有了另一个图景,那是一个怎样的图景?我弄不明白,桐木怎么会嫁给了摩多,他们是怎样认识的?有时以前两个不认识的人后来走到了一起,有时两个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人,倒没有在一起,就如西哲和桐木,还有我和冷珊。
央措大叔说,唐壹,你的阿娘走了,也别难过,你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你阿娘走的也安然。我想我的阿娘走的肯定不会是安然的,她最后走时都没有见到她的儿子一眼,这话我又不能对央措大叔说,现在所有的人都不可能读懂我心里的那份痛。央措大叔又说,唐壹,等过一段时间后,你是否要回北京去?
暂时不回去。
真的吗?摩多问。
真的,过两天徐鹿先回去,村里的乡亲帮了我很多,我没有向他们道谢,怎能走。
摩多的阿娘说,唐壹,你阿娘走时也没有受罪,徐鹿一直在她身边,徐鹿是一个多好的姑娘,你们的事办了吗?
徐鹿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说,没有办,唐壹本来说,等过年时回来我们就办事的,给阿娘一个惊喜,没想到阿娘这这样走了。
想不到徐鹿会这样说,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在我看她的那一眼里已写满了爱意与似水柔情,徐鹿已明白我眼里所流露的这一切。
还是办了好,你阿娘走,你回北京的话,那措这个村子你可能就很少回来了。有些事要办就赶快的办,你和徐鹿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大叔我在这里说,从徐鹿在很多年前来咱们村找你,我就看中这个姑娘,多好一个人儿,唐壹,要不大叔给操办一下,等你和徐鹿成了亲后,才让徐鹿回北京,行吗?
我看了一眼徐鹿,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对央措大叔说,我的阿娘才刚刚离世,要是现在我和徐鹿成亲的话,村里人会说我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是你现和徐鹿成亲的话,就是在天堂里的你阿娘也会很高兴的,你想想一下,等想好了,和大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