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央措大叔说,城市太喧嚣了,还是那措这个地方好。我这样对他说,他是不能理解的,在这个叫那措的村子,能理解我的人也就是阿娘了,这时的阿娘也已经不在。天还是一样的天,月还是一样的月,几年前与几年后,只是一个时间,对我来说,时间过去了,几年后的今天,我的阿娘已经不在,这是一种痛,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一个最爱我的人走了,在这个世上只有阿娘才能读到我内心的深处,徐鹿也能读到,她与阿娘那份读是不一样的,我和徐鹿之间是爱情。
走到阿娘的坟前,阿娘是否知道她的儿子唐壹来了,我没能在她走之前见到她最后一面,这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我不能原谅自己又能怎样,必定阿娘已经走了。
月在移动,我不想让自己在陷入一种悲伤里,阿娘也不想看到我这样,要是早知阿娘会得了这样的病,那时的我是不会走的,人只有知道失去的时候,才能珍惜,我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吗?诗人西哲可能也如我一样,他去找泥玛问关于摩多的事,他可能知道了桐木已经和摩多走了,他的老乡子山导演能不对他说吗?为何他要问泥玛呢?是不好意思去见子山导演,所以唯一能知道摩多消息的也只能是泥玛,况且西哲更不好意问我和徐鹿。
月在中天的时候,从阿娘的坟地走到冷珊的坟地,两个爱我的女子就这样长眠于那措村对面的山坡上,一花一草、一山一月,在她们的世界里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恋人,最终还是同一个叫唐壹的人。
梅子晨给我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唐壹,听西哲说你出事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身体现在好多了,没有什么大事,我年轻。
小说的稿子你得快些写,那边的出版机构已崔了我好多次,你什么时候能完稿?
快了,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关心。
别那么客气,抓紧时间。
于是我又一次坐于电脑前,自徐鹿走后,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我不能再这样下去,要是徐鹿知道我还是这样的话,她会伤心,每天她都给打着电话,我知道她是在心疼着我,我呢?写作一时还不能适应,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我不知自己的小说是否还能写下去,要是写不下去的话,对于梅子晨来说,肯定会让她难看,我不想让帮我的人难看,所以我在努力着。
摩多与桐木也常常来我家,他们在说着从前,说着在北京的日子,说着以后怎样的生活,一种美好在他们的心里已有了一份甜蜜,看到桐木脸上的幸福,我就想到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那时的桐木是伤心的,她的伤心从她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当时西哲对她有了伤害,她没有恨他,她和我说过,她来学校找西哲只是要一个答案,她从故乡出发时,她就知道了西哲所给她的答案,她还是希望西哲能亲口对她说,后来西哲给了她一个答案,西哲把答案说出来后,桐木与西哲都解脱了,人都在变着,看着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恋人突然变成了陌生人,我的心里也非常难过的,我又不能对桐木说什么?爱就爱了,不爱也就不爱了,有的事情看起来真得简单,简单到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不去说桐木和西哲之间的爱情,在西哲没有走出大山到外面的城市读大学时,他和桐木之间那份爱情是真的存在的,后来西哲变了,在西哲心里,那份圣洁、纯真、辽远、诗情画意,美丽的圣城耶路撒冷,这一切都是桐木所不能理解的,这就是他们之间所产生的距离。桐木不知道她与诗人西哲之间所产生的这种距离,所以她来到了学校,她想要西哲给她一个答案,西哲给了,无论桐木当时怎样的伤心,必定她解脱了。这就是桐木的善良、纯真、虔诚。这一切做为诗人的西哲也不可能读懂,他只是一个想着自己的人,做为同学和好友,我想我这样说西哲也不为过。
摩多和桐木天天来我家,我的心情也好多了,徐鹿每天给我打着电话,泥玛也打电话,扎拉有时也过来,扎拉长高了,我在电话里对泥玛说。
泥玛说,让我多管管扎拉。
我对泥玛说,扎拉现在比我要懂事多了。
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找到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赶快把小说写完,也是对梅子晨的一种承诺,在摩多与桐木不来我家的时候,我找到了以前在那措三年里的一种感觉,虽然在想着徐鹿,当我坐于冷珊的坟前时,心里就有一种平静,这份平静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拥有的,而这时的我坐于电脑前写着就是那份平静,只有在平静里,我才感到自己真实的存在。
写到冷珊的阿爹时,我流泪了,前天我还到冷珊的家去了,冷珊的家已经不在是家,一片残垣废墟、村里人很少来这个地方。自冷珊死后,她阿爹的病得更厉害,我还是听阿娘说的,在我上大学没有多长时间,冷珊的阿爹突然有一天在村子里消失,谁也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那几天冷珊阿爹不在村子里来回的走动,他们认为他可能病了,后来还是我阿娘去到冷珊家看了看,才发现冷珊的阿爹已经走了,村里人在央措大叔的发动下也去找了,找了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这事也就不了了知。
冷珊的阿爹离开了那措,他是去找冷珊的阿娘去了吗?我只能这样去写,我想让冷珊的阿爹在她的心里还有一种美丽是存在的,冷珊的阿娘在冷珊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在前面的故事里我也写过,当我在重新把冷珊以前的生活出现于小说里的时候,我在想冷珊的阿娘为何要那样离开?我的阿爹也离开了,我的阿娘没有离开那措,阿娘从来没有和我说过阿爹的一切,好像我的阿爹离开那措只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没有一个那措村的人对我说过,阿娘没有对我说,只是不想让我有种伤害,我在写我与冷珊的故事时,我不得不写到阿娘,我还要写到那措村里的好多的人,无论在以后的小说里,我会把他们写成什么样子,我想都不是我能控制了的,我的思绪有时从脑海里出来时,和当初想法有时是背道而驰,这是我不能理解自己的地方。我把自己的困惑也对徐鹿说了。
徐鹿说,唐壹你要按你的思绪去写,我感觉到你写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这并不是每一个写作者所能拥有的,你第一次开始写小说,就能写出这样的意境来,肯定会成功,梅子晨不是看中你的小说了吗?她也与一家出版机构给你联系了,所以唐壹镇定自己,才能有一个好的开始,阿娘走了,别在为她伤心,要是阿娘活着的话,她的那份痛苦,做为儿子的你看了也会伤心难受,阿娘走时,你没有在她的身边,她是安心走的。
徐鹿的话让我有一份想流泪的感觉,我不能在流泪,我的小说在泪水里,不会面对故乡,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