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曾经的梦碎了,而且碎得让他不能去回想,这就是摩多,我不也如此一样吗?我和摩多之间,在冷珊没有死之前,摩多实际上就把我当作情敌了,不过那时的我和摩多是不能理解情敌是什么意思的。当我们长大后,当我们在同座城市里生活又见面后,我想摩多肯定明白了,而我呢?就不曾在意过,那是摩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风在山楂树叶上轻柔着一种美丽,在这种美丽里我读到了一份爱情,这份爱情不会让人刻骨铭心,但这份爱情会让人一直永远存在于心里。这是徐鹿说的,她说这句话时,是在离这片山楂林不远的地方,那时我没有把徐鹿带到这片山楂林边,我是害怕徐鹿会听到从林子里传来的怪异的叫声,这怪异的叫声,已经让村里人传说了很多年,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我从来都认为这是一种传说,就像知更鸟的传说一样,为何上了年纪人说起这事时,脸上都会流露出一种恐慌呢?他们真的认为一个人要是听到从这片山楂林里传出的怪异叫声,家里人就会遭灭顶之灾?我不曾想信过,村里人脸上写着那份虔诚不得不让你相信,这个从山楂林里传出的怪异叫声是真实存在的。
林边的花儿还依然芬芳着,淡淡的一种味道,让我忘记了刚刚摩多和桐木吵架的事,年轻的时候可能都会这样,年轻的人都有一份自尊心,都处于一个要面子的时光里,更何况桐木是当着另一个男子的面说着自己的男人,摩多在心里上肯定不会多舒服,所以他和桐木吵起来我也能理解。
本来还多想坐会儿的,这时我远远的看到了泥玛,这时的泥玛是向我这个方向而来的,自泥玛从北京回来以后,我和她没有见过几次面,上次她生病之后,我去看了她一次,见她没有什么大事,我也就放心了,泥玛的心里肯定有事,我又不好意思问她,一段时间以来,我也没有到她家去,她也没有到我们的鸡场来,仿佛这时的我和泥玛之间有了一种陌生,这份陌生也让我产生一份怀疑,那就是当泥玛在无意中见到了和冷珊长得如此一样的夏嫣时,她怎么会那样呢?而且当天夜里回到家后,她就病了,病得让人觉得奇怪,还有在我和摩多把她送到医院后,她在病房里抓住我的手,然后从她嘴里说出一个男人声音的话来,对于这一切我无法解释,这是我心时所不能明了的,我想当时泥玛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也是不知道,有时一些怪异的现像是用语言无法来表达的。
泥玛渐渐的向我走近,我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泥玛,我的声音把泥玛吓着了,她一下子停住了向前移动的脚步。
唐壹。
泥玛,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我没有病。
要是泥玛不这样说,我认为泥玛肯定是好了,听到她这样说以后,我认为泥玛脑子里肯定有问题,我没有说她有病,为何她要那样回答我呢?
泥玛一直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没有走近,要是在以前,这是不能发生的事,她好像在防备着我,是否这时的泥玛把我当成了一个坏人?
我问泥玛,你这是怎么了?
我很好。
我向泥玛走去,又一次闻到了泥玛身上那女子的幽香,在这种幽香里,泥玛的善良纯真又一次让我的思绪飞了远方,那个叫北京的地方,我不知现在的徐鹿在北京一个人是否过得还好,虽然我们每天都通着电话,我在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徐鹿一直说着让我放心,她现在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徐鹿越这样说,我的心里越是有一种难过,这种难过又不能对徐鹿说,离徐鹿越远时,对她越有一种渴望,这种渴望在心里存在的让我很难受,一时又不能回到她的身边,现在要是不留在故乡这片贫穷的土地上的话,我也会在徐鹿身边了,但是我不能,因为我阿娘刚刚离开这个人世,要是我现在就走的话,那措村的人肯定会说我是一个不孝之子,我们这个村子不知从那个年代开始,亲人要是走了的话,做为儿子的一定要为自己的亲人守孝三年,这是一种传统也是一种习俗,虽然我在外面的城市上了几年大学,我也不能把这种传统和习俗给打破。我曾为一个女子守了三年,我更应该为我的阿娘守上三年,这是我从记事起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我想我不对徐鹿去说明这一切,她也能理解。
闻到泥玛身上的幽香,我想到了徐鹿,站于泥玛面前,我不知让自己说什么了,这时的泥玛是忧伤的,她的这份忧伤从她那苍白的脸上就能读到,我问泥玛,是不是不想回北京了?
没有想好,还是家里好。
一句还是家里好,让我有些心酸。很多前年,泥玛一心想离开那措这个村子,在外面漂泊好多年后,她可能理解了漂泊这两个字的意义,无论在一个多么美丽的城市,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家的地方,才真正让自己找到一份温暖。
说过话的泥玛只是看着我,她问,唐壹,你不回北京了吗?
一时可能回不去了。鸡场里每天都有事要做,桐木和摩多为鸡场也投了很多钱,我希望我们能把它做好。然后能赚到钱的话,要为咱们村子里做些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在泥玛面前说出我心里的意愿,不过这个意愿没有和桐木与摩多说过,因为只要从山口路过到县城时,我都会想起冷珊,那个山口太危险了,等我有了钱,我一定要把从村里通向山口的那段路给修好,这样村里人出去也就方便多了。这只是我的希望,所以我在努力着,桐木和摩多也在努力着。
一缕树叶的香味又一次钻入了鼻孔,在这片山楂林的边缘,我和泥玛就这样站着,我们仿佛都有一份心事,不过谁都没有向对方说出来,从山楂林的上空看着远处的山峦,山峦在移动着,像一片游走着云,我是否站于云上,在云上我能听到一声音,那种声音是不是来自一个叫天堂的地方?
山楂林静了,静的只能听到我和泥玛两个人的呼吸,在这种呼吸里,所以的故事都如那从村子里升起的袅袅欢烟、妩媚、柔情、空灵、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