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阿姨，然然也想回去了！”
凌嫣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哇然然你还是个小孩子嘛？小孩子不是应该哭着不要走嘛？”
“我家孩子不一样呗，特立独行。”我打了个岔，希望把话题带过去。
可凌嫣不如我愿，把问题丢给了顾渝城，“顾先生，您的意思呢？”
“攸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不禁脸上一热，急忙低下头用食物来掩饰自己。
凌嫣终于偃旗息鼓，嘴巴一扁委屈道，“好吧，既然你们走了那楚牧就也得回去上班了，我还没玩够呢！”
“噗，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我目光玩味的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逡巡，丢给了顾渝城一个眼神，“顾先生，你说要怎么办呢？”
“我早就给楚牧请了半个月的假了，他再晚几天回去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凌嫣二人的脸上这才由阴转晴，连声向顾渝城道谢。
磨磨蹭蹭好半天，在我们终于将要离开之时，凌嫣眼泪汪汪的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嘱咐道，“攸攸，现在我有你的手机号码了，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你也要经常联系我啊！”
“好，我会的。”
“攸攸，我以后可不可以去你家里拜访啊？”
“当然可以。”
“攸攸……”
“好了，这又不是最后一面，别这么夸张啦。我都答应你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把我的信息告诉其他人哦。”
小丫头煞有其事的举起三根手指，“嗯嗯，我发誓。”
我拍了拍凌嫣的肩膀，看向她身旁的楚牧，“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别怕麻烦。”
“那就多谢许小姐和顾先生了。”
我坐上了车，看着倒车镜里慢慢缩小的不停招手的二人，心情一时间难以言喻。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中。收拾完毕还没等我坐稳，电话铃声便又一次的响起了。
我看着一串陌生的号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您好，请问哪位？”
“请问是许攸律师吗？”对面传来了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
我疑虑更深，“我是许攸，您是？”
“我是回收站的管理员，今天李大娘来我们这的时候突然不省人事了，我们在她的身上翻到了您的名牌，您看？”
我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现在在哪？”
“我和几位兄弟给李大娘送到了旁边的医院了，但这里设备太简陋检查不出来什么状况。”
“等一下你们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只见顾渝城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发生什么事？”
“李阿妈晕倒了，我先过去看看情况。”我说完就要拿起衣服往外走。
顾渝城一把拉住了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了，你留下照顾然然吧。”
“攸攸，我是个医生。”顾渝城的这句话成功让我站住了脚步，他转回身对顾然嘱咐道，“然然，我和妈妈有事需要出去一下，你可以自己乖乖在家呆一会吗？记住，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哦。”
小家伙用力的点头，“爸爸妈妈再见。”
我身形微顿，心道顾然这臭小子叫爸爸叫的越来越顺口了。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且在心中暗暗记下，眼下以李阿妈为先。
确定位置后，顾渝城脚下狂踩油门，一路飞驰到医院。身为医生的他，也只有在这个危及生命的时刻才会不理会那些所谓的法规了。
我拉着顾渝城小跑着进入医院。说是医院，但可以想见，开在这个地方的医院其设备十分之简陋，环境之恶劣。顾渝城二话不说抱起李阿妈就驱车赶往了B市最权威的一家医院，也正是前几天他来开医学讨论会的地方。
我跟在顾渝城的身后到了手术室门前，正好有一个医生前几天和顾渝城打过一个照面知道他的身份，赶忙上前来慰问，“顾院长，您这是？”
“这位老人大约一个小时前左右突然晕倒，十几分钟前有心跳骤情况，我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停据我刚才观察看很有可能是心衰问题，来不及检查了，我现在就要给她做手术。”
“好，您先等一下。”他说着叫过来两个护士给老人安排了移动床和呼吸机，“我需要去和心外主任打一下招呼，手续什么的可以补办，看这老人的情况有可能需要联合手术。小陈，你看一下还有没有空闲的手术室了？”
“有的，在3楼，需要安排吗？”
“对现在就联系。顾院长那我先去了。”
“嗯，尽快。”
我听着顾渝城和那位陌生的年轻医生间的对话，他们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不知多少，三言两语间就交代好了一切却丝毫不觉得紊乱。我插入不了他们的对话，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一侧，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我从心底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我看着他们忙碌跑前跑后联系医生换上手术服，而我自己只是浑浑噩噩的跟在他们身后，像一个没有大脑的躯壳。
原来，这就是在死神手中抢人的压力。原来，这就是顾渝城身上一直背负着的使命感与生命的厚重感。果真，只有亲眼目睹这一切，才会真的对于医生，对于生命肃然起敬。
“回神了！”顾渝城的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此时已经做好了手术的准备，一身的无菌服，帽子和口罩都已带好，只露出了外面一双美丽的眼睛。
他的手上戴着手套双臂微蜷，手心向内，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相信我，一定没事的。你只要等一下，一下下就好。”
他的声音藏在口罩后变得更加低沉醇厚，眼中的温柔一如既往。我的眼前一下子变得十分模糊，强自扯出一个微笑，“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一闪即逝的震惊，我尚且保持着理智，只是微微靠近他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而没有将身体靠向他。
“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