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两家人齐聚之后,我们又开始像之前那样各自生活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天顾渝城下班之后,回的不是顾家,而是我们家。
而所有人都默认了一样,即使我们没有那一纸婚约,也是夫妻的关系。
不过让我有些担心的一点是,顾然现在和顾渝城疏远了很多。
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他觉得是顾渝城离开了,所以我才会出事。
可后来我才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了很多。
顾然每天都正常的问顾渝城好,顾渝城给他买的东西也都统统接受,还礼貌的感谢。
关键就是这份感谢!
他们是父子,不是普通的朋友和客户的关系,他们本不该这样生分!
顾然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最普通的人,他对他表示感谢但是从不撒娇,他尊敬顾渝城但是不会和他过分亲昵。
这就是症结所在!
我试图和顾然谈过,心想也许是小孩子过于别扭,再加上突然间多出了这么多的亲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可是顾然每次都乖巧的答应着,做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回到家里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顾然在顾家的时间一定更长,难道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逃避着顾渝城吗?
“眉头皱的这么紧,瞎想什么呢?”
母亲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吓得我浑身一颤。
“妈,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呢,吓我一跳。”
“明明是你自己想事想的出神了。又自己琢磨什么呢?我可先告诉你,工作的事没门。”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必是前几天一直嚷着要出门工作给他们吓着了,所有人都是一口否决。
我现在没心情和母亲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满心满脑都是顾然的事。
“妈,你觉得顾然这孩子怎么样?”
“当然好啊,又懂事又聪明,嘴巴还特别甜又会哄人,反正比你小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
“我和您说正事呢,哪有您这么比较的。再说了顾然懂事那也是我教的好。”
“是是,你教的好,你还不是我教出来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略一沉吟,斟酌着开口,“我感觉,他和顾渝城最近有一点不对劲。”
母亲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惊反问,而是平静着开口,“你也觉出来了。”
“母亲你也这么感觉吗?”
母亲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和然然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也足够的看出来,这孩子心思重,想的事太多。要是长大了一点还好,但是他现在这么小,很容易钻进牛角尖出不来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也找他谈过,可是到他那里却什么变化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事其实说难办也不难办。关键是那个人不对。”
“人不对?”
“没错,那人不能是你,而得是渝城。你即使是然然最亲近的人,有些事有些话他也不能对你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这样真的行吗?”我有些犹疑。
母亲轻轻在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轻嗤着开口,“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更何况然然也不见得是怪渝城,我觉得更多的可能是后怕吧。”
我不明所以,“后怕?”
“一看你这当母亲的就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孩子。然然哪里是在闹别扭,他那是和自己较劲呢。想必然然之前特别依赖亲昵渝城,而渝城呢,又在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他心里的落差一定很大,而你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事……”
母亲顿了顿,我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着。
“渝城走之后然然一定很焦急,又不敢说出来怕惹你担心,只能自己在心里惦念着。直到这次重新回到渝城身边,心却也一直不敢放下。我总觉得他心里想着,是不是不那么亲近了,渝城再次消失的时候他就能不那么伤心。”
“其实,小家伙就是在怕,怕渝城离开他。”
听着母亲的话,我的思绪缓缓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那时因为失去了顾渝城的联系,又被人当场来了个下马威之后,整个人都是颓废悲伤的。我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几乎没有时间心思去想别的。
但现在想起来,我都已经伤心成这样,那么小小的顾然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
可我竟没有分出一点点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想到顾然只能独自舔舐伤口,却不敢对我说出口的样子,我的心就像针扎似的疼。
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母亲轻轻揽过了我,一手覆上了我的脊背,安慰的拍了拍。
“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没有人教你怎么做一个母亲。等一会然然回来之后,你先和他好好说说,但具体的心结还需要渝城来解开。”
“我知道了。”
我回想着刚才母亲说的话,突然有一件事在我的脑海中炸开了。
我一下子拉住了母亲将要离开的手,语气有些慌乱。
“母亲,在联系不上顾渝城的时候,我曾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但是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陌生的女人?不可能啊,渝城那个时候还在医院里,人都没有清醒呢!”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当时我打过去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
母亲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她犹豫着开口,“会不会是谁不小心接错了电话?”
“不可能。当时那个人准确的叫出了顾渝城的名字。而且语气十分亲昵,就像是恋人一样!现在想想,那人一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想要在我的心里种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渝城当时还在昏迷着,那么能拿到他手机的无非是那几个人而已,可是谁会做出这种事呢?”
我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不通这一点,那女人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我想不出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母亲微微轻叹,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好了,不管那人是谁又是为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吃一堑长一智,你要学会相信渝城,不能被一个小小的把戏就给打败了。以后也长个心眼,对人对事都留意三分。”
“我记住了。”
我重重的点头应着,便将这件事翻过了一篇。
可这时的我却没有想到,这件被我放过的不起眼的小事,竟是之后一切恩怨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