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最后还是警方出人将我们带到了那个地方。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还穿着满身是血的衣服,一路上还放声大笑。”
“周围的人都不敢接近,她就这么疯疯癫癫的走到了市中心。”
“呃,可能是大屏幕宣传片里的许小姐吸引了她,最后她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哪怕周围人报警她也不怕。”
“然后一个小女孩说了一句屏幕里的姐姐真好看,不知道是触怒了她的哪根神经,竟然疾步冲了过去将女孩挟持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警官在车上向我们描述着刚才的情景,言语中还是尽可能的避重就轻。
但我知道,实际情况一定要比这恶劣的多。
而且那无辜的女孩也是因为我才有了危险的。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许小姐您放心,孩子安然无恙,我们有专业人员给她做了心理辅导,现在已经和母亲回家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望着身边的顾渝城眨了眨眼睛。
那人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就好。”
我满意的笑了笑,这个人总是能第一时间猜到我的心思。
“许小姐,顾先生,你们一定要小心。”
到了监狱的门口,警官还是忍不住的叮嘱道。
“犯人的行为十分不正常,尤其许小姐在场的时候,情绪极其不稳。”
“我明白的,多谢您。”
监狱的长廊很是昏暗,不过好在管理不错,没有想象中的淫乱不堪。
现在刚好过了午饭时间,我们跟在警察身后向里面走着,一路上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顾先生,我们这里一般是不让外来人进内的,因为您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些事希望您别见怪。”
“见怪不怪。”
不知走了多久,在我都有些想要干呕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关押杜念怡的地方。
隔着栏杆我看见了她瘫坐在地的身影。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沾染着血迹,头发毛糙的打成了结,扬起的脸上扑满了灰尘。
肮脏凌乱的简直找不出半分杜念怡的影子。
我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不一会对方便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笑着尝试着站起来,但无力的躯体只好让她几乎匍匐地接近了我。
她颤抖的双手把住了栏杆,从下向上仰头看着我,止不住的狂笑。
顾渝城不由得拉着我稍稍后退了一步,怕我受什么伤害。
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松。
然后自己反而走上前两步俯视着她。
“好笑吗?”
半晌,那人终于不再笑了,一双本来含情脉脉的眼睛现在凌厉的要化成一把刀子。
将我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圈。
“你能看见了?”她惊呼道。
“是啊,这还要拜你所赐啊!”
她身体突然激烈地颤抖起来,一遍又一遍用双手攀着栏杆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而最终她还是只能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恶狠狠的盯着我。
“你倒是命硬,这样居然还死不了!看你的样子,你母亲似乎也脱离了危险吧,呵,可惜没让你尝到失去至亲的滋味!”
“杜念怡!”顾渝城赶在我之前厉声喝道。
被点名的人竟然委屈的扁了扁嘴巴,“渝城哥,你凶我。”
“杜念怡,我和攸攸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珍惜?哈哈哈,你们所有的独一无二都给了她,留给我的还剩什么?叫我珍惜?那我付出的感情你们为什么都弃之如敝履呢!”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你用这样的心思去爱一个人或者对待世界的话,那就是看低了你自己也看低了别人。”
“我呸,许攸,你之所以能大无畏的说出这样的话,不外乎是你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一切!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就不信你还会这样说!”
“我信。”顾渝城接口道。
我也诧异的回望了他一下,而那人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我相信即使攸攸身处你这样的环境,也只会更强大更有魅力,而不会自怨自艾自甘堕落。”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我努力过坚持过,但是你知道所有的辛苦在一刻就被人打消的痛吗!不管我做得多好,只要有她在,我就永远需要落在她后面,这种感觉你根本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如果是攸攸的话,她不仅不会在乎这些,更不会让人掩盖住她的光芒。说到底,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的自卑而已。”
杜念怡被他的话震惊的迟迟没有声音,她惊愕的长大双眸,嘴里反复喃喃着“自卑”两个字。
我叹了口气,微微蹲下身子直视着她,“比起环境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本心。能够在迷惘的环境中坚守住本心,那么一切不过是云淡风轻。”
“说的轻松,哪有那么容易坚守本心呢。许攸,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有贵人相助。而我呢,只有自己一个人徘徊,连拉我一把的人都没有。”
“不是没有,只是你一直不去看,自以为是的拒绝别人的好。”
杜念怡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看向我的时候晦暗不明,眼中的深意一闪即逝。
“呵,反正现在是你赢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怎么样,现在俯视着我的感觉是不是让你特别高兴,我在高高在上的许小姐眼里,大概连畜生都不如吧!”
我心底里有一股气堵在那里,咽不下去又发泄不出来。
我站了起来抖了抖有些发麻的双腿,“我一点都不高兴,我曾经,把你当做亲妹妹。”
只可惜,造化弄人。
我转身拉着顾渝城就想要走,身后的杜念怡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许攸,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你太天真了,后面还有很多的惊喜等着你呢,可要好好享受啊!”
我的脚步只顿了一瞬,便跟着顾渝城一起出去了。没有留给杜念怡一句话。
“她大约要在里面呆多久?”
我问着身边的警察。
“这个我不太清楚,还得等上面的人通知。不过我看应该低不过十五年。”
“十五年啊。”
我轻吐了一口浊气,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十五年啊。
“攸攸怎么了?”
“没什么,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些闹人了。”
“那我们先回去吧,母亲说给你熬了汤喝。”
我们缓缓步出了大门,外面的阳光正好,却照不到里面的阴暗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