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麟看着面前的两幅画,心虚不已。被朋友知晓自己觊觎人家的妻子,人家该如何作想?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急急地把画放回了匣子里,拿起匣子便要往外走,刚到了屋门口,又猛然顿住。不行,祁霄没有和自己提过,便是当作了不知。要是自己把这两幅画拿走,将来他回来了,要是知道是自己拿走了画?这件事岂不是就被挑明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他们夫妻?
吴麟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匣子放回了抽屉,佯装如常地出了宿卫营。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书房,把画筒里的画翻检了一通,果然,那两幅画没有了。对着门外的小厮怒道:“滚进来。”
小厮吓了一跳,惊惧地看着这位爷黑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爷,您找小人何事?”
“我问你,可知是谁从书房里拿走了两幅画?”
“是世子夫人呀!”小厮不解为何有此一问,接着解释到,“不是说世子爷答应世子夫人要送她礼物么,世子夫人说喜欢这两幅画,便拿走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吴麟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怪不得信誓旦旦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怪不得要闹,怪不得这样防备着祁府!一脚踹飞了一把椅子,椅子撞到了墙上,立即便散了架。
小厮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地向后缩了缩。
吴麟怒气不消,却也没法再和梦薇去闹,只得冷声嘱咐小厮到:“从此后,我的书房不许任何人进来,世子夫人也不可。只要我这屋里以后再丢了一张纸片,我就打死你!滚!”
“是、是!奴婢知道了!”小厮慌不迭地应了,惊恐地退了出去。
吴麟连着在屋子里烦躁地走了无数趟,还是怒气不减,索性甩袖出了府,想去祁府帮忙,又觉得心虚愧疚,反而不知自己要去何处,只对长随说:“我去景福楼,有事到那里找我。不用跟着了。”骑马走了。
长随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嘱咐了门房:“要是祁府来人,或者国公爷和老夫人找,便让人去景福楼找我们。”
门房又多问了一句:“要是世子夫人找怎么办?”
长随咬牙,恨恨瞪了他一眼,“怪不得你挨打,的确是个没眼色的!”偷偷地跟着吴麟走了。
门房一脸纠结,你们都是主子,我能怎么办?
虽然吴麟没法子把这件事拿到大面上和梦薇闹,但终究是对梦薇更有了芥蒂,索性连例行公事一般的晚上回主屋睡觉都免了,竟然常住在了书房。对外的理由也很好找——身上的公务繁忙,把影响世子夫人休息。
但是,这样的话也只骗骗长辈,哪里能骗得过梦薇。梦薇见吴麟一连几日都没回来,哪里能不生疑,派人出去打探,门口发生的事情还能瞒得住?听到丫鬟来报,当即把茶杯摔得稀碎,愤恨不已。原来竟是又去了祁府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误会变得越来越深,对吴麟的怨念、对周梓瑾的嫉妒也越来越深。
有了皇帝的支持,购粮的事情办得还算是顺利,三日后,粮队由秦风带着三千宿卫营的队伍押送走了。周梓瑾看着逶迤远行的队伍,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只是送了一口气,接下来便开始担忧粮队的安危。
吴麟看着她这几日越发苍白的脸色,不由蹙眉叮嘱到:“你放心吧!有了宿卫营的人,而且,秦风还是祁霄的心腹,必定不会让粮队出事的。你看你,最近几日又瘦了许多。即便不是为了你自己,就是为了孩子,也要保重才是!”
周梓瑾腰酸的很,不好作出失礼的动作来,只把身体的重量往彩月的手臂上移了移,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吴麟见了她的动作,知道她累了,复又说道:“赶紧回去休息吧!要是有事,尽管派人来找我。你……府上的银钱都买了粮食,花销可还能支撑?等会儿我给你送些过去。”
“不用了,还好!我们府里人口简单,铺子的进项足够我们府里的开支,谢谢你!”
“也好!”不是吴麟小气,是祁府只周梓瑾一个女人当家,他一个外男总要把握好分寸的,要是祁霄在家,这些事经过的祁霄的手,就是外人再挑理,也找不出诟病的理由来。想了想,又说道,“铺子的进项你都先拿着,最近几个月便不用对账了。”
“好!”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总不能太过推辞,而且,她也的确是需要缓一缓。京城的事情算是办妥了,江南还不定如何呢?购粮购药哪个缺了银子都不成的!正要告辞,突然间想起一件事,说道,“我这一番动作,短时间内没什么影响,等过了十来日,世面上的米粮必定短缺,你还是通知府里早做些准备吧。估计也就是两个月,皇帝下令从江南调过来的粮食也就到了。”
吴麟听了这话,一惊,他还真的没想到过这些,“不至于吧!你能收购了多少?”
周梓瑾微微一笑,“没有多少,但是,京城和周边州县的米铺的米粮都收了过来,越是短缺,人们手中的粮食越是不卖的……这是人之常情。即便是卖,价格也会很高……像你们这样的大府,是很受影响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去找你。”吴麟见周梓瑾说话都有些不连贯,急忙劝道。
“好!”周梓瑾也的确是坚持不住了,腰酸的厉害。扶着彩月的手上了马车,刚进了车厢,她便躺到了车厢里,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腰。
彩月急忙跪坐到了她的身旁给她揉腰,心疼地说道:“夫人忙了这几日,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吧!”
“嗯!”周梓瑾现在没有精神回话,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彩月对着车夫说道:“慢些稳些!”复又不轻不重地替她按摩起来。
周梓瑾的这一干作为,很是在京城里引起了一番轰动,初始,人们倒是称赞不已。毕竟,谁家高门也没做出来这番大义之举。可是,十多日之后,便是褒贬不一了。祁府的大门紧闭,对这些早就在预料之内的事情恍若未闻,但是其他的高门大户便不是了。
宏朝从不缺米粮,哪家还能存上一年半载的米粮留着,即便是有庄子,也都是几百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各家的采买纷纷捉急的把情况向上禀报的时候,各位达官显贵朝臣才恍然明白过来。此次,矛头便出奇的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