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自然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痊愈,不过本也只是一道划伤,皮肉伤而已,虽然开始没保养好,但后期用的药好,那两天休息的也好,因此已经开始结疤了,所以才会痒。
朱子明换了一种据说可以止痒的药,厚厚的抹了一层,然后吹了吹道:“这药要过一刻钟才会干,先别穿衣服,不然全蹭衣服上了。”
秦月其实现在也没脱光,只是将肩上的衣服拉下来了一些罢了,听了他的话就哦了一声,侧头看了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朱子明擦了擦手,也回到床边坐下,像给宠物顺毛那样,顺了顺秦月的头发:“还在为秦恒焕的事情难过么?”
“我要说我没难过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秦月道:“毕竟那是养了我十几年的地方,衣食住行总是没亏待我,也许我只是个孤儿,若不是他们收养了我,可能已经饿死在什么地方了。”
“那又怎么样?”朱子明道:“把你养大,就可以送你去死么?不但是你,还有镖局里的那么多人,出了事,秦恒焕自己跑了,丢下一镖局的人不管,他们进了刑部,可未必能出来了,就算是能出来,也要掉层皮。”
事实上更大的可能是未必能出来,秦月想了想当初的自己:“虽然我不知道秦恒焕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我总觉得和纳兰明宇脱不了关系。”
上一世在牢中的那些场景一点一点的在脑中回忆过去,可无论怎么想,却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似得。秦月翻来覆去的,直到被朱子明按住:“不休息这想什么呢,再翻碰到伤口了。”
“想秦恒焕。”秦月想着想着,一下子坐了起来:“行风镖局是不是被查抄了?”
“应该被查抄了吧。”朱子明道:“不过镖局里估计查不出什么来,又不是生意人家,未必会有账本,再说行风镖局的账本怕是也没什么用,若是真有用的,那也是真真假假,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虽然账本真真假假,可我的记忆不会错。”秦月道:“镖局什么时候去了哪里,账可以随便做,但行程是瞒不了人的,毕竟每一次出镖,多则几十人少也要十几人,就算秦恒焕在箱子中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去哪里这也没办法掩饰。而中间若是出什么幺蛾子,比如目的地在东突然改了向北,也一定得找个理由,让大家一起向北,我就算开始不知道,等镖队回来跟师兄弟一聊,自然就知道了。”
“这说的倒是有理。”朱子明道:“不过这又说明什么?”
“你知道么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记性特别好,而且镖局出镖并不是件很频繁的事情,多的时候一年六七趟,少的时候也不过三四趟,我仔细想想,想不全也能想个十之八九,把这些地点和路线记下来,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什么样的罪行能让梁帝对这事情这么重视,将行风镖局全抓去不说,满大街贴我的通缉令,我觉得十有八九和造反有关。”
其实能让梁帝如此大费周折的事情很多,比如抓捕江洋大盗什么的,但秦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谋反,而且唯一想到的也是谋反,当然她不能跟朱子明说这是她上一世的猜测,只能说,这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对秦恒焕的猜测。
“谋反可是大事。”朱子明沉声道:“而且秦恒焕只是个平民百姓,他能谋什么反?”
“他自己不能,但他可以帮别人。”秦月道:“比如说,他可以帮纳兰明宇?”
其实在朱子明的心里,秦恒焕和纳兰明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纳兰明宇当然想做皇帝,但他现在正和纳兰明烁正当竞争,并不落下风,所以根本不需要谋反,也还远没到需住孤注一掷的地步。
只是秦月道:“殿下,我说你是真善良,还是装善良。秦恒焕谋反十有八九,但这事情确实未必跟纳兰明宇有关,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可以让他们有关。”
朱子明吓了一跳:“你要诬陷纳兰明宇?”
“诬陷也谈不上。”秦月道:“我就不信纳兰明宇心里就没这念头。虽然他现在和九皇子不相上下,但就在民间的声誉而言,他是远不如九皇子的。”
纳兰明烁是个心地纯真的人,仁慈宽容,这一点在凉州城是众所周知的,纳兰明宇虽然也被梁帝看重,但民间的威望却要比纳兰明烁差许多。在朝中大臣的支持也差一些,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效忠的君王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这样以后也不会伴君如伴虎,要时刻揪着心一句话都不敢错。
秦月说的认真,朱子明也就认真起来,也跟着盘腿坐了起来,沉思了一下:“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但第一得弄清楚秦恒焕到底是什么人,在做什么。若是弄不清他在做什么,就算是想下手也不知从何处开始。”
“李少宸。”秦月说了个名字;“从他下手,还有我。”
“你什么意思?”朱子明皱起眉头,李少宸其实是他非常不喜欢听见的一个名字,虽然秦月从来都十分坚定的表示自己非常讨厌那个男人,但李少宸表现的却也非常明白。
更重要的是,三清山那一次,是他将秦月送到了李少宸身边,那次他简直悔青了肠子,怎么也没想到李少宸竟然会舍命去护秦月,但后来想想,却又十分庆幸他舍命护了秦月,这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只叫他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翻来覆去的十分不痛快。
“李少宸是纳兰明烁的手下,虽然我不知道他跟秦恒焕什么关系,但他一定知道纳兰明烁的不少事情。”秦月道:“还有我,秦恒焕死了,可是我娘,呵呵……我是说他夫人还在,只要手段得当,应该可以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来。而梁帝不是在抓我么,那他肯定是觉得我可以提供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