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歌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想哭,可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
结界逐渐地变弱,好几次那些箭好像要插进来了。聂浮潇召唤出水落石遗,用水落幻化剑阵和万箭抗衡,接着将石遗用力插入自己的双脚之间,靠着石遗再度撑起了结界,他则飞身上前,替兰歌解开绳子,拦腰抱住她。就在那一瞬间,结界被万箭戳破,无数的箭飞过来,兰歌吓得窝入聂浮潇怀中。聂浮潇抱着她,那些箭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石遗打飞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聂浮潇抓住石遗,对付钻过剑阵飞来的箭,人一步步往后退。但那些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也跟着他一步步逼近。
聂浮潇暗道不妙,照这样下去,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那么久,早晚得被这些箭扎成箭人,他一边扫落飞来的箭,一边寻找破绽,终于让他找到了。于是他几个起落间忽然将水落召回,踏上去后,猛地向魔皇飞去,那万箭也跟着他飞向魔皇所在的位置。
魔皇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控制万箭穿心,硬生生在它们落下之前停住了。
聂浮潇借机带着兰歌逃了出去。
等魔皇收了万箭穿心,周围哪里还有聂浮潇和兰歌的身影,他气得将桌子椅子全部劈成了两半,高喊,“给我抓住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抓住他们!抓住以后立地格杀勿论!尸体给我带回来煮上三天三夜!听到没有?”
“是!”底下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
聂浮潇带着兰歌一路飞,直到一处开阔之地才停下。这里是个山谷,令人惊异的是,它竟然没有魔族的阴冷森然,相反它温暖如春,还开满了白色的花,看起来是一处岁月静好之地。
聂浮潇把兰歌放下以后,问,“有没有怎么样?”他的意思是飞了这么久,兰歌会不会晕剑。
兰歌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抓住他的衣领,闭上眼睛,吻住了他的嘴唇……
聂浮潇在那一瞬间惊呆了,以至于忘了推开她……
聂浮潇的嘴唇干干的,兰歌不敢深入,她只是情难自禁,吻上的一刹那她的脑子忽然就清醒过来了,然后,僵住了,既不敢睁开眼睛,又不敢动,就这样嘴唇一直贴着聂浮潇的嘴唇,她盘算着如果这个时候离开,然后哈哈笑着说“口有点渴所以想借点水喝喝”聂浮潇会不会相信?她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
大约过了一刻钟,聂浮潇才反应过来,顺手推开了她。
兰歌背地里松了口气,总算被推开了,聂浮潇再没有动作她都要跟着崩溃了。不过推开以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愣愣地看着聂浮潇,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气氛很是尴尬。
“聂浮潇我……”兰歌想解释她的行为。
聂浮潇却抢着打断她,“什么也没有发生。”
兰歌愣住了。
聂浮潇抬脚就走,“三小姐还在等我,我们走吧。”
兰歌不知道说什么,她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聂浮潇身后。她偷偷看聂浮潇,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一点也没有释然的样子,是不是他生气了?兰歌暗暗责怪自己鲁莽的同时,也掩不住内心的失落。聂浮潇这反应就好像是被狗啃了一样,他难道其实一点点喜欢她都没有吗?那为什么要说“你的命比我的重要”这样的话来误导她害她产生误解?不喜欢她,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救她?兰歌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就算再粗枝大叶,聂浮潇的所有举动加起来说不喜欢她,打死她都不相信!
她无限不解,聂浮潇同样不解。他不解的是,兰歌为什么突然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尽管兰歌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她在面对儿女情长的时候也照样有女儿家的羞态,可是她却二话不说……除去不解,他心尖上还掠过一丝恐慌,因为兰歌亲上他的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内心的波动,这是万万不该的,也是万万不能的,他不能爱上兰歌,不能对兰歌产生任何情意,那是对她的亵渎,更会要了她的命!他不能再任两个人这样发展下去了,不管会不会伤害到她,必须让她一点一点抽离他的世界。
当聂浮潇看到弥若卿的时候,这个念头更强烈了。如今能让兰歌安然抽身的,或许就是给她一个不深陷的理由。
弥若卿看着他,有些惶惑,“你……”她又看向他身后的女子,总觉得那女子对她有一种特别的警惕。
聂浮潇颔首道,“弥三小姐,是我,不久前救了你的人,只因当时情况特殊,不得已改变了容貌,若是唐突了三小姐,还请见谅。”
弥若卿眼睛一亮,她就知道他绝非池中鱼,果然,他真正的样貌惊为天人,而且她在上面看到了,他的身手不凡,再加上他脱俗的气质,只怕是什么谪仙之人。弥若卿温柔地说,“无碍,多谢公子相救。”她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聂浮潇。
兰歌不爽了,挡在聂浮潇前面,不客气地问,“喂,看够了没有?谁准许你看我们家聂浮潇的?有点女子的矜持行不行?还大家闺秀呢,见到个男人就移不开眼,丢人!”
兰歌说话粗俗直接,弥若卿瞬间白了脸色。
聂浮潇本不想理会,但这个时候却说,“兰歌,不得对三小姐无礼。”他斥责完兰歌,又望向弥若卿,略带歉意地说,“三小姐出自名门望族,兰歌只是市井之人,故而说话不经大脑,还望三小姐不要计较。”
弥若卿这才缓和了脸色,低笑,“不会。这位兰歌姑娘适才称呼公子为聂浮潇,可是天境派现任掌门?”弥若卿简直心花怒放,她怎么也没想到,救命恩人的身份竟然是天境派最年轻有为的掌门。那可是被天下人传颂的,论身份地位,声誉名望,世上有几个人及得上他的?他常下山历练,百姓对他歌功颂德,就连祖母提到他也是连连赞扬有加。她自然也听了不少他的传闻。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
“正是。”聂浮潇再度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