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镜是苏家大户的千金,自小受尽族人宠爱,苏家就她这么一个子嗣,几乎宠到了骨子里,凡事有求必应。苏晚镜自小酷爱念书,但苏老太爷以为,学堂里人员复杂,不适合苏晚镜的身份,于是为她请了个教书先生,每逢初一十五便来单独为她授课。
教书先生姓藤名安,不过弱冠年纪,苏晚镜正是豆蔻年华,二人你来我往之下,彼此暗生情愫,只是碍于苏家大户的面子,谁也不敢说破。
这日,苏家老太爷突然提名要见藤安,说是想了解下小姐最近的课业。藤安不疑有他,前往赴约。
凉亭里,苏老太爷摆了一桌子的糕点,见藤安来了,招呼他坐下,“先生不必拘礼,老夫只是想知道,晚镜这些时候的课业如何,毕竟她是老夫唯一的孙女,将来是要继承我们苏家大业的,这学业可不能落了别人。”
藤安忙起身作揖,毕恭毕敬地回复,“苏小姐天资聪颖,一点就透,晚生再教些时候,怕是无可指教了。”
“是吗?不愧是我的孙女儿,哈哈哈哈……”苏老太爷捋着胡子,满意地大笑。
藤安在一边陪着笑,他不知道老太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老太爷的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就一直战战兢兢的,看来十分拘束。
苏老太爷的笑声戛然而止,望向藤安,“先生既然这样说,想必我们晚镜很快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摸出一锭金子,摆在桌面上说,“这是给先生的谢礼,辛苦先生一直以来的教导。”
藤安慌忙弯腰婉拒,“老太爷多礼了,晚生不敢居功,这金子是万万不能收的,还请老太爷收回。”
“怎么,先生是嫌少了?”苏老太爷挑眉,又拿出一锭金子递过去,“先生再要,可就有失风节了。”
藤安心中顿觉好笑,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一再推辞,“老太爷说笑了,不管老太爷给多少,晚生都不会收的。晚生授课,只为学生能够习得人生道理,不至走上偏路,苏家已经给了晚生应得的报酬,晚生是万万不敢多收一分的。”
“哼!”谁知他的高风亮节换来的却是老太爷的冷笑,“不要这金子,是想要我的孙女儿吧?”
藤安愣了愣。苏老太爷突然变脸,他预感到,怕是和小姐的情意被多嘴的人抖了出去。
苏老太爷站起来,也没有继续说破,指着桌上的糕点,说,“先生尝一口?”
藤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他说吃,他就只能道谢后,取了其中很小一块塞入口中。
“如何?”苏老太爷问。
“晚生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糕点,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说是人间极品也不为过。”藤安赞叹道。有一瞬间他都快忘记之前苏老太爷的质问了。
“你自然是没吃过。”苏老太爷嗤笑,“我们苏家是大户人家,祖上又做过官,当今圣上对我苏家可谓是厚待有加,如今我这生意做大了,朝廷权臣见了我也得给三分薄面,我苏家心系朝廷,每年的赋税上缴都高于征讨的……可是再看看你,”苏老太爷突然话锋一转,看向藤安,“你不过就是个穷酸书生,有什么资格觊觎我的宝贝孙女儿?当初我看中的便是你清心寡欲,一心只想教书育人,没想到你和那些意图攀附权贵平步青云的人没什么两样,简直太令我失望了!”
“老太爷,晚生从来没有这种念头,”藤安焦急地解释,“晚生和小姐是真心相爱的,绝对没有贪图苏家一点富贵的念头,今天就算小姐身无分文,晚生也绝不会嫌弃半点。”
“住嘴!”苏老太爷震怒,“你敢诋毁我孙女儿?她是我苏某的宝贝孙女儿,怎么可能身无分文?这辈子都不可能!”
“晚生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
“够了!”苏老太爷失去了耐心,粗暴地打断藤安的话,“老夫只给你两条路,一,拿着这两锭金子走人,从此以后不准再见晚镜,二,你可以想尽办法留在晚镜身边,但不管你使出什么手段,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绝不容许晚镜和你在一起!若你纠缠得过分了,就休怪老夫翻脸无情!只怕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藤安绝望地看着苏老太爷,“老太爷,我敬重您是小姐的长辈,言辞之间不敢有任何冒犯,但我和小姐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是真心实意对待小姐的,我不会要苏家分毫,还望您切勿再拿钱财侮辱晚生!”
可是苏老太爷听了,只是发笑,“呵呵!那就带着你的高风亮节,给我滚出这里!”
“老太爷……”藤安试图挽回什么。
“来人!把藤安给我扔出去,从今天开始,不准他踏入苏府的大门,不准小姐见他!”苏老太爷高喊。
于是立刻蹿出几个家丁,上来就押着藤安,要将他赶出去。藤安挣扎着,喊叫着,不愿就这么离去。
“爷爷!”这动静引来了苏晚镜。她在书房里左等右等等不到藤安,心里不安,于是一路找出来,谁知正好看到她爷爷驱逐着藤安,她慌忙提着裙子跑过去。
“你来做什么?回去!”苏老太爷呵斥。
“藤安!你们干什么?放手!放开他!”苏晚镜见藤安被架住无法动弹,慌忙上前去帮忙,家丁们唯恐伤到她,不得已撤了手。苏晚镜扶着藤安,心疼地问,“藤安,你怎么样,没事吧?”
藤安揉揉酸痛的胳膊,摇头,柔声说,“没事,晚镜,我没事。”
“胡闹!”苏老太爷气得拐杖不停地杵地。
苏晚镜挡在藤安面前,不准任何人靠近他,哀求说,“爷爷,晚镜和藤安是真心相爱的,挽救不求爷爷成全,但求爷爷不要阻止我们,终有一日晚镜会证明,藤安他是真心爱孙女儿的,他和那些贪图苏家财产的人是不一样的。”
“你闭嘴!来人啊,将小姐送回房间,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她出房门半步!把藤安给我扔出去!他若执意要留下,就打断他的腿!”苏老太爷气疯了,扯着嗓子吼道。
“爷爷!”苏晚镜痛心疾首,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藤安被迫分开,自此终日以泪洗面,思念成疾。而藤安,因为几次三番上门讨要说法,真的被老太爷打断了腿。苏晚镜听说后,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躺在床上。
苏老太爷听着下人的禀报,心一狠,“随她去!过段日子就消停了。”
但他没想到,他还没等来苏晚镜的消停,苏晚镜却在一天夜里消失在了闺房之中,一起消失的还有藤安。苏晚镜和藤安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