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曜以氏想害我,她在我的饭菜中下了可以导致滑胎小产的药,所以我从来不吃她送来的那些东西,还好一些府中下人可怜我,趁着曜以氏不在让我同他们一起共食奴餐。
吃得不好,因为都是些最低等的下人,平日里有咸菜配馒头就已经不错了,他们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可是我的味觉根本不在这里,如今只要能维持生命就行,还是得忍。
我本以为我这样忍辱负重就可以等到允哥哥归来,只可惜我又想错了,我的确等到了允哥哥回来,不过回来的却是一身病体。
曜以氏携带众家奴团团将允哥哥的房间围住,水泄不通,急得团团转,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悄悄的躲在一旁看着。
“这允儿出去时还好好的,怎的一回来就病了,又不说是什么病,真是担心死我了。”
曜以氏最为心急,踱着步子在外面急得走来走去。
那间屋中借着烛光的照耀,映着很多鬼魅的影子,他们说曜以氏特地请了法师过来驱邪,可是驱了三天的邪,却什么作用也没有,允哥哥还是晕晕不起。
我很想去看看允哥哥到底如何了,但是众家奴将我拦住,不让我进东园。
“大夫人,大夫人。”
在我与这些家奴们理论之时,只听从那房中蹿出来一个老者,高声呼唤着曜以氏。
曜以氏连忙就迎了上去,攥住老者的衣袖忙问:“大夫,我允儿究竟如何了,你瞧出什么端倪了没有?”
“大夫人莫急,”老者捋了捋跑急的气息,顿了顿,但是额头的焦虑丝毫没有减轻半分,脸上那豆大的汗珠一粒接着一粒,他道,“世子的病老夫的确没有见过,这身子全都是好的,却无缘无故病重,老夫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
“不知道?你是大夫怎么会不知道呢?”
曜以氏焦急的晃着老者。
老者踉跄了一步,又恭恭敬敬上前,“大夫人莫急,老夫才疏学浅,世子的症状的确不好说,但是老夫通过近几日的诊脉推断,世子应该是中毒了,而且毒性深刻,如今已然入骨。”
“中毒?”
“对,此毒老夫没有见过,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毒药,食用后一两个月才会发作,所以老夫推断,世子应该是在京城时就已经被人下毒了。”
此话一落,曜以氏忽得往后一到,昏厥到了地上,众丫鬟忙将她扶起,纷纷送回了房中。
中毒?没有解药?是在京城之中中的慢性毒药?
我又一次开始飞速的回忆着这两三个月的种种,若从时间上算起,允哥哥中毒之时就应该在他被贬入牢那段时间,可是谁会这般胆大包天让允哥哥吃下毒药,而且是明知他就要被处死,还是硬生生将毒药喂到了他的嘴中。
谁会这样做呢?
难道…
我的脑海中突然像是被闪电一击,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横生出现。
难道此药是皇兄赐的?
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皇兄知道我那晚会拼死救下曜将军,所以这一些都是他早有预谋的计划,原来他还是想要曜允死?
怎会这样?皇兄怎么会这样?辗转周旋却还是想要了允哥哥的命,皇兄当真这样恨他?
我有些晕眩,趁着众奴们放下了戒备之时,我猛然冲出了重围,来到了这位医师老者的面前,双手攥紧了他的衣袖,惊惧的对他道:“快带我进去,带我进去。”
老者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此时诺诺走了上来,一把将我掀开,我才知自己又过于鲁莽。
“贱人,你在这哗什么众取什么宠,还不快给我滚开。”
面对诺诺的强硬,我这一次没有退缩,因为事关人命,我不能不管。
“我要见大夫人。”
“呵,就凭你?”
“大夫说了曜将军这毒性是在京城之地被染,而我就来自京城,也自有解毒秘药,若你真想救你的曜哥哥,那么你应该懂的要如何去做?”
诺诺有些犹豫了,见我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假话,想怼我又找不到话语,只能气鼓鼓的将我带到了曜以氏的房间。
曜以氏应该是昏厥了一下,方才刚恢复意识,但脸色还是因为惊吓而显得惨白,头发有些凌乱,但无伤大雅,她见我进来,有些怔住,诺诺忙挪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着什么话。
半响后,她才清了清嗓子看向我。
“请说你有解允儿身中剧毒的药方?”
我点头。
“那你快拿出来啊。”
我嘴角一勾,轻笑,道:“此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若是大夫人不能亲自领我进曜将军的房中,那么我就永远也拿不出这解药来。”
曜以氏听我这句话一出口,气得立马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这个贱人嚣张什么?若不是你从京城之中带了晦气回来,我允儿也不会病倒。”
“大夫人不用暴跳如雷,我自说我能救曜将军,就一定有办法,先不论到底谁晦气,我们还是凭本事来说话吧。”
我知道曜以氏此刻想将那捏紧的拳头狠狠抽在我的脸上,但是事关允哥哥,她也不敢鲁莽,一拍椅子,怒气冲冲的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我自跟在后面,没有脾气。
遣散了所有的法师,允哥哥的房中归于平静,除了曜以氏与诺诺二人还留在屋中,其余的家奴们全部被赶了出去。
“你要的匕首和碗已经准备好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诺诺见众人退下后,显得不耐烦,忙催促着我。
我低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允哥哥,心中一阵莫名的难受,也不顾对面之人说些什么,徐徐将桌上的匕首拿过,在火烛下翻烤了片刻,便又回到了床边。
“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诺诺又问,看着曜以氏,巴不得曜以氏再给我一脚。
我将碗放好,挽起了袖子,举起了那方匕首,咬着牙,硬生生的就在手腕上抹出了一条血口子,鲜血顿时顺着我的伤口流入了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