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天将军的剑方才下来,正正落在雪倾姐姐的头顶之上,若是晚收手一步,那雪倾如今定是皮开肉绽。
他们两个互相对望着,却见雪倾眼中早已湿润,她对他说:“我求你,放过殿下。”
放?为何要放?那可是妖族的王子啊,虽然他曾救我一命,但是这种国仇家恨我也是不能忍的。
“让开。”佑天将军低吼。
“我不让,若你真要杀了殿下,且就先杀了我吧。”
说着,雪倾既然闭上了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过了半响,果然佑天将军心头一软,从后方可见他的手臂稍加颤抖,随即将剑朝着地上一扔,大吼一声:“走!!!”
我明显可以瞧见他头上爆出的青筋,一个人如此愤怒的模样,可怕至极。
王子拍了拍屁股,将雪倾从地面上扶起来,便想离了佑天将军朝着另外一处走去,可是雪倾姐姐明显有些不舍,我能看出,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是有多心酸。
但是,她既然爱着佑天将军,为何又要救那位妖族王子?我百思不得其解,眼见两人快走远,我立马上前将他们唤住。
雪倾姐姐再一回头,一双湿润的眼睛便再也藏不住,我从公子身上拿过了那玉石,就朝着他们二人处走去。
“这位来自妖族的王子,谢谢你曾经救了本公主,但你可知为何这么多人搜山,都未曾寻到那镇山之宝?”
王子眉头一皱,略有所思,“莫非…”
“对,”我笑笑,摊开了手心,将那块早已抹干净血迹的玉石呈到了他的面前,“因为,它在我这里。”
那王子见状,果然眼前一亮,就想前来抢夺,而我却连忙将手收回,信誓旦旦看着他,“这玉石本来就是出自妖族,我大倾自然没有独自占有的资格,不过如今这玉石在我的手上,可就由不得王子殿下胡来了,若殿下想要这块玉石,也非不能,本公主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用雪倾来交换,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若是能用这玉石来换雪倾,那么便就是允了一桩成人之美的好事了,何乐不为,再说此宝贝已然作废,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你想留雪倾?”
那王子狐疑的打量着我,继而又转头瞧了瞧身旁的雪倾姐姐,道:“雪倾,你是懂妖王的脾气,若是你执意留在这大倾疆土,指不定会让两国之间产生更加巨大的矛盾,你可是倾国皇主献出来的珍宝,可要考虑清楚。”
雪倾拿过了我手中的玉石,对其淡淡笑了笑,“殿下放下,雪倾心中自有分寸,此宝贝来之不易,希儿定是不会拱手相让,怕只是觉得与我久别了,想来叙旧而已。”
“那样最好,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我在莫宛城门处等你,不见不散。”
妖族王子接过了玉石,朝着佑天将军的背影瞪了一下眼珠子,便甩着披风扬长而去,真将雪倾留了下来。
风止叶静,四人各自站在不同的角落,在这异常安静的气氛之下,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带走,原地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雪倾姐姐,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般多了,你与佑天将军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讲,我且就不方便打搅了。
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可才走至没一会儿,我便停了下来,脸色一变,直呼要回客栈,公子不解,将我拉住。
“你的折扇还在那件屋子之中,我放好的了,公子若是没有了折扇,那怎么可以?”
谁知刚一说完,却见他笑了出来,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额间,直呼我是傻希儿,扇子有那般重要吗?
可我却心中一紧,“就算不为公子的扇子,那房中还有两个女子,她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其中一人还同我有着一样的面容,若是被殆灵览寻到,指不定将她当做是我,若是那样,她们可就太冤了。”
话音一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还对她们存有这么一份善心,不过若是再因我而死,那我的罪过可就无比大了,如今能救一人算一人吧。
谁料脚下刚一动又被公子拽住,他立在我的身前,眸中闪过了丝丝波澜,嘴角一动,“想不到,想不到希儿还是那般心善,只是,已经不用去了,五爷今日凌晨时已然朝她们下了黑手,想是将她当做了你,杀了之后才发现不对,我赶到时,她的人皮面具已经被人撕了下来,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你说,她们死了?”
眼见项驰竣眼角划过一丝微妙的悲意,我瞿然木了一下,准备抬脚的步子也瞬间落下,脸上飘过一丝黯然,有些失落。
她们想来也是两条人命,就这般没有了,我如何才说得清楚呢?
公子见我不悦,叹了口气,轻轻抚着我的秀发,将我抱紧。
“希儿,她们那般想要了你的命,你还这样怜悯,为何善良的人总是要被人迫害?希儿,以后你与我在一起,我定然不会让别人动你一分一毫。”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在他怀中爬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看着他,“如今客栈已然不可再回去,那么以后,公子该如何打算?”
他顿了顿,只抬头向上一望,回道:“我得去一趟城郊的私塾。”
城郊的私塾?昨日我听见他同滢滢谈话中提起过,他让滢滢去了那里,如今他也要去,难道…
想着,心中一阵凉意,虽是热天,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你…你可是要去寻诸南滢滢?”我问,问得没有底气。
虽然一直奢望更美好的事情再发生,但是项驰竣已经注定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了,只是,明知道他与那滢滢早就在一起了,为何现在想着,心中还是那般难受。
像我这样的女子,哪里敢独霸公子呢?但我又不愿见到那诸南滢滢,他如今要去寻她,那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