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笨的脑路实在想不明白,究竟这两人为何会聚到了一处,究竟为何。
话说这诸南府,最不如项驰府儒雅大气,但总归也是朝中官员的府邸,这诸南老爷,履闲职多年,偶有上朝,空拿俸禄,对于天下之事却是极少搀和,因其父亲身前为将军时有荫功庇护,皇兄也不太管他们,不过倒是听闻皇兄有一段时日曾经也想好生提拔提拔这位老爷,只可惜这人常年咳喘,身子不大好,故而连同这诸南书烨也一样,并无官职,除了平日里同些达官贵人的子嗣厮混外,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与待遇。
不过,我总觉得,这诸南家并非眼中所谓无所事事的那种闲杂人等。
“公主是想到了什么吗?”美晴问。
我倾在桌面上,手托腮帮,悻悻的摇着头,无解,无解啊。
不过不论如何,看来,是得去会一会这位业将军了。
思忖了半响,便对美晴道:“今日这事恐有蹊跷,想那诸南书烨虽无大作,但时常在一起的人也都是些文人雅士,若是此番想要不动声色的在京城乃至于全天下招揽这众多死士,依目前而看,似乎不大可能,所以这其中,一定与那业将军脱不了干系。”
“所以,公主是想…”
“对,我必须与这位业将军取得联系,不论用何种理由接近,都必须尽快。”
美晴若有所思将头一点,嘴角显出犯疑的为难,想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我平素里也极少同这些将军打交道,就连允哥哥的日常公务我都不曾理会过,如今想要着手,确实有些犯难。
不过,这护城七将,我也并非一人不识。
想着,脑路有了些许回应,对美晴道:“如今我们只能瞎碰运气了,你速速去城门,想方设法向周洋将军寻得一份近日值班人员的名册给我,现在就去,速去速回。”
美晴眉头紧蹙,虽还是有些疑惑,但依旧领命而去。
或许,是该制造一些机遇相识了。
成事在人,不愿久等。
午过几许,用了膳食,靠在竹织靠椅上小憩了片刻,便闻见门外有人通报,道是有人求见,我心中微微荡起一丝涟漪,在来报的丫鬟耳边喃喃了几句,她便红着脸匆匆下去了。
我起身理了理衣角,缓步走了出去,刚到大堂,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果不其然,这诸南书烨新进门的这位小媳妇,真是迫不及待呢。
“臣妾参见公主,冒然来访多有叨唠,请公主见谅。”
我一笑,将她扶起,徐徐缓步让她坐下说话,这江女子倒也不客气,不过看其形色,倒像是来得着急,未好生打理一番,与早晨见时别无他样。
“嫂嫂既来到曜府,便不必拘礼,来人,上茶。”
话音刚落,两个丫鬟便齐齐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双双斟茶。
江女子心急,见我唤人端上茶水后,半响不入正题,竟还有些坐不住脚了,悄悄伏在我的耳边问道:“公主,您说的那药材,可准备了?”
见她如此着急,我倒也不隐晦,品了一小口茶水,回道:“嫂嫂莫急,我已让丫鬟们去取了,可能还需要些时辰,不如在此好生休息一下,方才见嫂嫂形色匆忙,像是一路走来有些乏累之色,喝口茶,休息一下。”
她见我回话了,心中那块悬起的石头才将落地,同我一起品着茶。
“晨时与公主相约见面是在傍晚午后,而如今臣妾就来打扰,多谢公主不恼。”她道。
我手中一怔,端茶的杯子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其问道:“也是,我们约定是在傍晚,为何嫂嫂这时就来了?难道不怕诸南兄长瞧见吗?”
江女子一笑,斜眼瞧了瞧旁边那丫鬟,直言不讳,“公主请放心,今日前来,只有她知道,别人一概不晓得,臣妾是从那后院偷偷溜出来的,幸好夫君出去了,但也不知何时会回来,所以臣妾不能久留。”
“出去了?诸南兄长难不成又去会他的朋友了?这大白天的,可真有雅兴啊。”
谁料江女子听闻却摇了摇头,低声道:“公主有所不知,夫君近日来都未曾见过朋友,每日出门都好似有什么要事缠身,愁眉苦脸,臣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且臣妾这般急迫的来求见公主,其实…其实也是有些私虑的。”
“私虑?嫂嫂但说无妨。”
“夫君明后两日,恐怕也要出趟远门了,臣妾问他要去何处,他却不说,也不告知回城天数,实在让臣妾好生担忧,只盼能凭借此神药,缓解夫君一方压力,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原来,原来诸南书烨要走了。
可是他会去哪里?他能去哪里?他爹如今正在乡下披麻戴孝以尽孝道,他又不能回乡,能去何处?
他能去何处?难道…
想到此处,心中闪过一丝惊愕,差点将边缘的茶具碰到在地,稍稍调整了会儿呼吸,将那紧绷的眉头展开,嘴角挂起一抹浅笑,对其道:“嫂嫂这是舍不得诸南兄长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兄长这次做得有些欠妥,家中有人过世,他却还要出远门,实在不知如何形容,若是被诸南叔叔知道了,定是要责罚于他,几多不划算啊。”
这位思虑单纯的小夫人,自我想要将那‘御制秘药’送给她时,便已然对我敞开了心扉,就像是插对了锁的钥匙,在我面前畅所欲言,无所忌讳,如此更好,想不到这区区一个谎言就能将她收买,实则意外之喜啊。
果然,她听到自己夫君因此要被公公责罚后,脸上一惊,眉眼大变,左右思忖不知如何是好。
“嫂嫂莫急,待我们从长计议。”
“公主可有什么高见?还望言明臣妾,臣妾愚笨,不知该如何为夫君分忧。”
江女子娇声惜惜我见犹怜,有情有心,实在是一名好妻妾。
“还望公主言明。”她又追言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