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氏将军的训斥声很短,仅仅只是那一瞬,而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情,如水的眉眼每一目都是爱惜,从骨子里流露出的真情,欺骗不了人。
他看着我,就这样,任时光流逝,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没有让人心花怒放的山盟海誓,他爱我的方式很唯一,那就是长长久久的陪伴,那是一种完全独立的,特殊的,平凡却又不感觉庸乏,是和项驰竣不一样的感觉。
我相信项驰竣,也相信他,但是只有我心中清楚,这不是爱。
对于允哥哥而言,我更多的只有深深的惭愧内疚,若说我与项驰竣在一起痛恨的是不能长相厮守,那么与允哥哥一起,我痛苦的则是不能给他完完整整的爱,我愿给他所有,却不能爱他。
“其实,希儿知道,允哥哥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你的母亲也同我说过,他们很希望能够添一个曜家的子孙,希儿今生不受上天眷顾,败在一个男人手上,往后也只能自求多福,哥哥选我,真的不太合适。”
虽然会受他责备,惹他生气,但是该说的我还是得说,不然若是拖到了最后,于他于曜以氏都不公平,我不可那般自私。
允哥哥的目光这次没有波澜,他将我揽入他的怀中,揉着我的头发,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给我这漂浮不定的气息有了些许的安抚,就像迷路的孩子突然又寻到了回家的路。
“傻丫头,说什么话,我曜允一生所求,不过一个你而已,与孩子无关。都怪我当初过分忌惮顾及皇室权威,不敢过分接近,与你的相处,也只以兄妹相称,故而让你从小心生迷茫,认为我只是你的一个哥哥,就算如今我竭尽全力恰巧得到了你,皇主却也是极不甘心的,若是日后还要打仗,我战死沙场,皇主还是会将你接回宫中,另谋他人,看来我爷爷没有说错,我曜家的确没有资格能娶到当今的六公主。”
说话间,言语极哀,不甚悲凉。
“希儿,答应我,可否在允哥哥有生之年,爱我一次?”
爱……
可是……
我怔住了,久久不能释怀。
“希儿,”他又说,“允哥哥此生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待我如待他一样好,可以吗?”
语音一落,允哥哥又将我抱住,强迫着按在了床榻之上,居高临下的审视,那种想将我占为己有的欲-望,让我心中瞬间又没了底气。
“哥哥……”我小声的唤他,特意去掉了一个允字,这是极为明显的暗示,暗示我只将他当做哥哥而已。
对方表情略有不满,但是却被克制在了萌芽状态。
“我不要做你的哥哥,我想做你的夫君。”
他霸道的回应,那种欲-望不减反增,和上次一样强势的扯着我的衣领,不留余地。
白皙的玉肌瞬间裸露了出来,他疯狂的吸允着,像是嗜血的魔鬼,我吓了一跳,想要堵住他那不守规矩的温唇,却无功而返。
倔强到没有脾气的四肢无力的抽打着他的躯干,胡乱挥舞的手掌一个猝不及防,居然直直的甩在了他的脸上,允哥哥愣住了,停止了对我的进攻。
这一巴掌,甩得极响。
疯狂的狮子终于停止了狩猎,缓缓从我身上走开,怔怔的坐在一旁,不甚凄楚。
我重新穿戴好了衣服,慌乱的想起身离他远些,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那失去了光泽的黑眸不再闪烁,像是失去了阳光的乌云,阴霾满天。
“你告诉我,我真的不如项驰竣吗?”
允哥哥的声音不再那般亢奋,是让我无法言语的低落和失望,看着他紧紧拽住我的那只手,心中却紧张得只剩下怦怦心跳。
“一次都不行吗?”
“哥哥,放开我吧。”我抿了抿薄唇,千思万绪后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
我懂他的心情,这世上谁又没有伤情过,只是他真的选错人了。
“哥哥?”他自嘲的一笑,万般不舍的将我的手腕放开,怔怔的发着呆,被伤过后的那张俊俏的脸也不再那般的精致惑人。
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残忍了?
“我懂了,我懂了。”
允哥哥再也没看我,起身后恍恍惚惚的就朝着门外走去,没有回头。
而留下来的我,已不再那般铁石心肠,软弱的湿泪顺着眼眶又留了下来,我曾经答应过姐姐不哭,可是又怎能不难过。
独自蜷缩在那墙的角落,紧紧抱着自己,我从未看过他这样悲伤,从未见他这样衰茫,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子,不能为他传宗接代,更不能将心给他。
美晴何时站在我的面前,我全然不知,只记得她说了一句话,她说何必如此呢。
恩宠过后是数不尽的冷漠,他再也没有来过,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期待他能过来。
云府被人无声无息的抄了家,一府人瞬间分道扬镳流离颠沛,我知道这是允哥哥的杰作,但我没有说话,更没有表态。
数日后,我依旧没有将允哥哥盼来,却意外的等来了一个消息。
早早派出的密探回来禀报,说是诸南老爷要回京了。
日复一日的惆怅让我精神有点散漫,不过这个机会我却不想错过,牵制了诸南书烨,牵制了业枫,却还剩下最后这位最关键的人物,那就是诸南滢滢的爹,我不能让他回京后再去残害追杀公子,绝对不能。
若他回京,我与他两家素来无冤无仇,寻不到时机下手,不如就在那回京的路上动手,也更为掩人耳目,想着心中已有了打算,忙吩咐着美晴办事。
“公主,这次调兵可要告知曜将军吗?”
我摇头,“不用,又用不了他多少兵,不过都是些零头,他不会在意的,你自去安排就好了。”
“诺。”
自那次我逐允哥哥出门后,美晴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但是我却不愿问,随她去了。
在别人心中,我是多么的无情并不重要,只要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说实话没有欺骗那样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