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的不舍,洗完澡。一大早我就离开了老宅。
我没有告诉荣耀,他睡觉忒不老实,腿乱搭还抢被子,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见他睡的香,我就没打扰。
小红眼眶红红的说,小姐,在外边要是不如意了,一个电话小红立马飞过来伺候你。
我笑了,小红,你傻不傻,我又不是去打仗。
小红只倒吸气不言语,我停畴片刻,拎着箱子转身就走。
最早一班飞G国的飞机,窗外的视野越来越快的往后移动,直到最后一个跟我做道别的人——我的司机——一个勤勤恳恳在祖母身边做了十几年司机的王叔,语气低低的嘱咐,小姐,在外照顾好自己。
到这时,我的鼻头开始泛酸,眼泪也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G国是有名的寒冷国度,一下飞机,即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我也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冻住了。
祖母想着落地后安排人来接我,我拒绝了,我向往多年的自由天空,怎么可能又让他人来打扰呢?我拒绝了一切国内的帮助,包括祖母给我安排的房子。
我在凯蒂斯学院附近找到了一处出租的房子,一幢两层楼的白色花园洋房,房东太太是个胖胖的很温柔的离异女人,她独自带着两个三岁的孩子,我们都管她叫柯莱特夫人。我简单的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她十分热情的带着我去看了房子。
“谭,我的房子很漂亮吧?”
哦,她还是一个十分自信的女人。
我笑着赞同她:“是的,夫人。”
“噢,我做了下午茶,欢迎你来品尝,我的手艺一般人可是享受不到的哟。”
Andy和Eva是一对龙凤胎,他们只有三岁,却非常聪明懂事。我刚刚把行李归置好,两个小不点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分别装着精致的蛋糕和果茶,EVA是姐姐,她脆生生的用英语说道:“请你吃。”
我摸了摸孩子的头,伸手接过篮子,然后说请等一下,转身去拿来了从国内带来的糖人,临走前,我特意让小红去给我买了许多带出来,用塑料纸包好,冬天也不易化。
Andy显然没有见过孙悟空这个造型,有些害怕的看了看他姐姐,在看了看我。
我用英语告诉他,这是我们国家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大人小孩心目中的超级英雄。
小男孩一听眼里露出对待宝贝的精光。
我问他们,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超市吗?
Andy说,我可以带你去找妈咪,她一定知道。
Eva神秘的告诉我:“谭,你要小心哦,晚上会有魔鬼出入。”
我笑了笑,“魔鬼只会去抓坏人,它们从来是不会伤害好人的。”
Eva却努力摇头:“不是的,妈妈都说了,晚上会有很多魔鬼出来,到时候他们见着谁都会抓走的,谭,你要小心哦。”
我本以为孩子是在跟我讲一个童话故事,我也只是听听而已。
从房东太太哪里打听到了就在公寓出去五公里的地方便是一条商业街。不过唯一不方便的是,这里没有巴士,所以我只能自己打的去。
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买上一些锅碗瓢盆,虽说将来的日子不一定会用到,但是我向来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从不喜欢屋子里空荡荡的,势必要找一些东西来填充我的屋子。
我拎着所有战利品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暖黄的灯光下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因为实在太冷了,他们还没有傻到冒着风雪在夜色里行走。
当我坐上一辆出租车时,刚好车载广播里正在播报,说是最近寒流又将侵袭这个国家,包括我所在的这个区还有十二个区将会连续强降雪一周之久。
司机当即骂了一声脏话,我摸了摸鼻子,赶快把头偏向车窗外。
即便屋子里的暖气烧的已经很足了,我回到家里也觉得冰冻刻骨,房东太太在外面敲门,我将她迎进来。
“谭,你要知道这个房子,我将不会再帮你打扫雪了,房顶和屋子前面的雪将由你自己想办法清理。”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夫人。
她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又说道:“未来的一个星期将会有暴风雨,你最好都不要出门,但是,房顶的雪一定要清扫,否则积雪太多会压垮房屋的。可能会停电停水,但是放心暖气不会停的,你的储备粮食够吗?蜡烛有吗?”
我急忙点头。
“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她优雅的一笑然后转身进入雪地里。
柯莱特夫人的提醒在我给家里打完电话刚准备挂电话时,屋内突然一片漆黑,我一下子慌了,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停电了。
荣耀在电话里听我许久不说话,在这漆黑空旷的屋子里,荣耀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给这寒冷的夜晚平添了一丝温度。
“锦葵,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沮丧急了,一时也找不到可以照明的东西,只能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缓慢的移动到沙发上,整个人都窝在沙发的角落里。
“荣耀,怎么办?我才刚到这里,突然就遇上了暴风雪,听说未来一个星期都不能出门,而且听说屋顶的雪积压太久了还会压倒房屋,而且屋子里还停电了,周围一片漆黑,我好害怕,荣耀。”
荣耀的呼吸深浅不一,听在我耳朵里却是那样的急躁,他说:“锦葵。你别急,你去问问你的房东太太,问她有没有蜡烛或油灯之类的,我想她是常住居民肯定家里都备着的。”
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太眷顾我了,正当我为着没有照明物而一筹不展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一个比我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小人拎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站在我家门口,是Andy,光晕下,他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澄澈分明的眸子映着火光,糯糯的说:“谭,你有没有蜡烛?”
自己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在听到他这句话是瞬间破灭,我声音低低的:“我也没有。”
孩子却突然笑了,变戏法似的大衣里边的衣服掏出一袋蜡烛:“我就知道你没有,妈妈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顿时,我的眼里泪水蓄满了即将破堤,我接过蜡烛,这是我在异国他乡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我使劲的抱了抱他浑身是雪的小身体,自己的衣衫打湿了都不在意。
蜡烛袋里有一个打火机,柯莱特夫人想的面面俱到。
火光并不是很大,对于我来说只要可以照亮就行了。
我抱着手机对荣耀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荣耀对我说:“现在这样至善至美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我擤了擤鼻子,极力掩饰自己的哭腔:“好了,再说下去我手机就要没电了。”在他没有说话之前掐断了电话。
陌生的夜晚,我一个人躺着冰冷的被窝,躺了许久也不见被窝暖和,突然想起前一晚荣耀无赖的躺在我床上痞痞的说,我帮你把被窝都暖热了。
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
我几乎失眠,因为一整个夜晚我不仅遭受着黑夜的侵蚀而且屋外狂风大作不知道扯着哪根电线一直拍打在墙上,噼啪噼啪的声音伴随着风击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响了一整夜,这叫人如何能安睡。
次日一早,我才知道昨晚的风到底有多大,屋外的风雪虽然停了,但是几颗两人腰粗的松树却教风雪打压倒地,那积雪厚的及腰,昨晚Andy送蜡烛时,那雪厚度也不过才比他矮一点点。
我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出门,这一片都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各家各户都在清理打扫各自门前雪。
柯莱特夫人扭动着胖胖的身体也在铲自己家门口的雪,几个白种男人正在我们走的那条小路上铲堆积的雪,见到我纷纷吹起了口哨,周围的人都都注意到了我,有人毫不客气的大声说道:“新来的是吗?”
我烦闷极了,不想去理会他们,在我看来吹口哨是一个极不礼貌的动作。
柯莱特夫人声线级尖的对那几个吹口哨打趣我的人说:“闭上你们的嘴,该死的小屁孩们!”
年轻的男孩们纷纷停下了嘴里的轻佻话语。
有一个戴眼镜住的离我不是很远的女人对我说:“嘿,亲爱的,你该处理一下你的屋顶。”
我抬头看了一眼,呀,糟糕,屋顶的积雪看起来怎么比地面还厚?
可是我从来没有上过屋顶,更别说铲雪了。
那个女人看出来我的问题,她轻快的说:“或许你应该在这群邻居里边找一个你认为靠得住的人,让他教教你。”
我无助的看了一眼四周,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哪有功夫管我。
那女人说:“快一点,待会铲雪车来了。”
我索性不再巴望着有人会帮我,自食其力总比求人好吧,我找来梯子,戴着手套,费了很大的劲才爬上去。
屋顶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滑,但是雪实在太厚了。我废了好半天劲才铲干净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