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把那本诗集送给了我,我每日都会翻开来看。
日子就像流水一般平淡无奇,春节之后没多久,我就该跟这里的一切道别。
“这两天把你去那边会需要的东西都备上,你看看还需要什么?”祖母此刻有些操心的说。
我看了祖母让人给我送来的东西,日用品,吃的穿的,各种各样,我不由笑到:“奶奶,你这都快把一个商场给我搬到家里来了,我现在啥都不缺。”
“那好吧。”
“嗯。”
年味还未散去,大街小巷的小商贩许多都还未营业,街道是那些调皮孩子的领地。
“国外不比家里,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荣耀如是说。
“我知道,可是……你都不能来看我吗?”
荣耀动了动嘴角,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会来看你了。”
这句话对于我很是受用。
他提议:“要不要去公司看看?”
“公司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要。”未来的人生都将待在公司里,我干嘛要浪费此时此刻。
但是,我却自己徒手扔掉了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一个最后看一看公司的机会,我此刻不会知道,当我再次回到公司时,已然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谭氏。
我想着,在出国之前再怎么样都应该去跟顾家的人道一声别。
祖母却早已替我安排好了,就在今晚,宴请顾氏一家。
顾爷爷顾伯父和顾伯母到达老宅时,荣耀正黑着脸打游戏不肯出去。
他倔起来的时候跟头驴一样。
我说,“那行吧,你就自己待在屋子里好了,今晚我都不想看到你。”
荣耀终于摘下了耳机,一脸愁苦的看着我:“都说了让你更他们划清界限。”
我微微动容:“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你别拿这件事情说事。”
荣耀挫败的靠在那里,许久都不言语,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他突然从后面将我抱住:“锦葵!你怎么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唉了一声:“你不想下来就别下来了,晚饭我让小红给你送房间里。”
荣耀气急败坏:“你怎么回事?一扯上顾家你就这么对我?”
我摇了摇头:“荣耀,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跟你吵,我得出去了。”
荣耀冷着一张脸拉着我不肯放我走:“谭锦葵你是不是觉得有两个男人围着你转这种感觉很好啊?”
我狠狠的将手抽出来,他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我哭着打他踢他:“荣耀你这个混蛋,白痴!”
他没有躲就站在那里任由我发泄火气,等到我打的累了,没有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时,他狠狠的搂着我,俊美的脸庞突然放大,像是报复一般狠狠的咬着我的唇。
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咬的疼了,嚎啕大哭:“你个混蛋你弄疼我了!”
闻言,他一手松开我的腰身,一手抚上我的脸,拇指指腹在我的唇上反复的磨蹭。
我此刻的狼狈模样全都掉进了他那双深邃眼瞳里,荣耀始终不肯放开我。
“荣耀……荣耀你先松开我行不行?”我极力挣扎,他却越抱越紧。
我无奈:“你好歹让我先喘口气好不好?你快勒死我了。”
他这才松开,我急忙拍着胸口大喘气。
“我先下去了。”
荣耀却拉住我:“锦葵,我不是每次都那般有肚量去容忍你跟顾清源那点关系。”
我眼睛看向别处:“你放心吧,我会跟顾清源解除婚约的,不过不是现在。”
转过几个回廊,我匆忙的进入大厅,顾家人和祖母正在喝茶聊天。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顾家的人对我还是蛮担待的,就是祖母对我的姗姗来迟颇有微词。
“这孩子,也不知道上哪野去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我怎么觉得祖母这话饱含深意呢?
顾爷爷大笑着说:“锦葵,快过来,好闺女坐到这边来。”
我乖乖的听话坐了过去。
顾爷爷掏出来一个红色的盒子,应该有两匝长,一匝宽。
“顾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顾爷爷送你的东西,打开看看。”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长辈,然后拿开了那盒盖子。
“文房四宝!”
“丫头,顾爷爷想让你明白,虽然你生来富贵免去了旁人多少年的辛苦奋斗,但是,知识才是掌握一个人命运的关键。在学校就要好好的学习,知道吗?”
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文房四宝,从小祖母便刻意教我学习字法,这是外人不知道的。
我还是非常喜欢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接下来便是顾伯母了,女人的心思往往比男人有意思多了。
她送给一本顾清源的照片,从光腚到大学毕业,我强忍着好奇心没有立即打开来看。
祖母悄悄的问我怎不见荣耀来用餐,我随口答道,他可能在忙吧,等会让人给他送去就行了。
祖母不再说什么。
饭桌上,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让我的脑子炸成了浆糊。
祖母率先提议道:“清源这孩子也不小了,要不然等锦葵学成归来就让这两个孩子结婚吧。”
顾家人连声称好,我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祖母推了推我,我无动于衷,然后又揪了我一把,我这才魂归位兮。
“瞧这孩子,高兴的都忘了说话。”
我只能干干的笑着,一顿饭也食不知味。
暮色降临之时顾家人一一离去,我靠在门框上目送他们的车灯消失在黑夜里,再回头祖母已经站在佛像前上香了。
“锦葵,快过来。”
我慢慢的挪动脚步过去,佣人拿来两个蒲垫,我跟祖母一人跪在一个蒲垫上。
“我佛慈悲,请保佑我孙女此去平安。”
我正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心参拜,祖母此话让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感觉我不是去上学而是上战场呢?
拜了三拜,我不太相信这个,却也在心里默默祈愿,荣耀千万不要在这四年里给我乱惹什么桃花债,许是佛祖觉得我的心还不够虔诚,后来便那样来惩罚我。
这晚上,祖母拉着我坐在书房里谈了许久,古人云儿行千里母担忧。
“锦葵,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奶奶身边半步,这下子突然就要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奶奶这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啊。”
我握着她的手:“奶奶,走到哪我也是您带大的孙女,况且,四年很短的,我放假还能回来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可以回来看奶奶,我们不说这个了。昨天,你父亲回来了。”
我当然知道爸爸回来了,是我让人去把他请回来的,但此时我还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叫祖母看出来端倪,佯装惊讶道:“啊?爸爸他回来了?”
祖母细细的看着我,带着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徘徊。
“是啊,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
“奶奶,我想,父亲他可能只是想回来送我一程,正如你所说的,从小到大,我都未离开过您,离开过这个家半步,这下突然走那么远,父亲心里肯定也是舍不得的。”说完我都在心里作呕,我那父亲在外过得滋润无比,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女儿。
祖母眉心聚拢,勾着唇道:“你跟你父亲感情何时变得如此好了?”
我一时语结,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奶奶,爸爸之前的确是因为个人原因害得公司差点受到损失,可是您想想,他在公司干了这许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一下子就这么罢免他……您看……”
“你不必替他求情,我看那,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来他都能比你父亲干得好!”祖母不悦的说道。
我笑了笑掩饰心里的慌乱:“奶奶,爸爸到底还是您的儿子啊,他固然有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且,他还有几个孩子呢,你总不希望父亲从此就成个无业游民,锦辉他们就跟着他去过苦日子吧?”
“我自己的孙子孙女我自己有能力养,但是你父亲啊……确实是被我打小惯坏了,养成这些习惯。”祖母悔恨不已,好像真的是她的过错一般。
“奶奶,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只有家和才能万事兴。等我爸爸正式来跟您认错了,您可不可以让他把白阿姨接回去啊?”
祖母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锦葵你这是怎么了?你向来不齿白依兰,怎么竟为她说起话来?”
“奶奶,您总不希望锦辉和施施小小年纪就没有母亲在身边吧?”
祖母一个嘴快说道:“当年你不也这般大的时候没了母亲就养在我身边不也好好长大成人了吗?”
我好半晌没说得出话来,祖母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对,但她怎么可能会向我认错,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时候。
她起身,懒懒的往外走:“行了,天儿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你爸的事就别操心了。”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房间,心里对祖母的心思做起了估量,竟也有些彷徨不定。由于我全神贯注的在想这件事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屋内黑灯瞎火,我熟门熟路的进了浴室,磨蹭了好半天才裹着浴巾出来,也没有开灯直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颊上,我惊觉床上竟然有人!
迅速翻身开灯坐了起来,看到床上之人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荣耀,你变态啊你,干嘛大晚上跑到我床上来?”
荣耀却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脸上写着“你有意见”四个大字
我推了他两把:“别闹,赶紧回房去。”
荣耀不为所动,还换了个姿势,一个……很销魂很诱惑的姿势……看到他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似笑非笑的模样,我脑海中不自觉想起来上一次在他浴室里看到的画面,顿时满脸通红,嗷的一声闷头倒在他眼前。
荣耀手在我湿润的发顶摩挲:“想到什么这么……嗯……羞愤欲死?”
我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异样的感觉慢慢将我包围,我感觉从头到脚好像被他的眼神分成了无数个碎片难以拼凑,他的眼睛太亮太精了。
我捂着他的眼:“好了你赶紧回房吧。”
荣耀手握着我的手,却没有将我的手拉下来,那魅惑人心的嗓音说道:“被窝暖热了,你就把我赶走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荣耀就势扶上了我裸露在外的肩膀:“今晚我不会回房的。”
我头放在他胸膛上根本不敢抬起来:“荣耀,我们都还小呢。”
我感觉到他的胸腔狠狠的震动着,然后听到他的声音说:“放心,我就是搂着你,什么也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