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依大梦惊醒，不敢相信的指着我：“董……董事长？你？”
胡经理一把将她的手拍开：“周小姐，这是我们董事长，最近刚刚回国。”
周令依张了张嘴，才想起来自己马上要面临的问题是失业，哭到：“董事长，我在这一块都已经卖了十几年的玩具了，今天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可不可以不要解约，那十五万……我…我马上还给你。”
胡经理一听还有十五万这回事，脸色更沉了。朝着店外招了招手，一个女助理拿着一份合同进来。
周令依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倒在猪八戒怀里，那猪八戒也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男人，还有些分不清楚状况的指着我们：“哼！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的就能欺负人。老子在这一块的兄弟成千上万。”
“是吗？这位……额……壮士，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万一你没找来成千上万的兄弟，那该怎么办呢？”顾清源晃着车钥匙逼近猪八戒，猪八戒虽然壮实高大，顾清源却依然要比他高出半个头，气势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胡经理指着其余的几个保安：“不想丢饭碗的还不回去上班？”
都是出来讨生活，什么狗屁道义哪及得上饱暖来的重要，其他的人都要离开。
胡经理说：“先把这二位请出去。”
我对那周令依说：“那十五万，就当是解约的赔偿好了。”
多的都便宜她了。
“我还有点事情，今天就不再这里待了，改天让人把最近几年的销售情况全部给我汇报过来。”
胡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声道是。
我特意和绥谨一块坐到后座，孩子鼓着嘴看着车窗外不理人。
我问她：“绥谨，想不想吃巧克力？”
孩子回头看着我，眼里全是期待的小火花。
我把一块德芙撕开，绥谨眼睛都要笑弯了。
“那你告诉大姐，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做呢？你为什么要去咬那个娃娃呢？”
绥谨眼神闪烁，又不开心的鼓起了嘴。
“你是大孩子了，怎么可以动不动就生气呢？那好吧，巧克力你也不要吃了。”我打开车窗作势要将巧克力扔出去。
绥谨哇的一声大哭，正在开车的顾清源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好多眼都没有说话。
我也有些恼火：“你干什么要哭？难道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谁知道绥谨竟然说：“大姐你不是都可以摆平的嘛？”
我目瞪口呆，到底是谁教这个孩子这样说话的，看来我不在的这四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那单纯天真怯弱的妹妹，已经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可她仅仅十一岁而已。
我摇了摇头：“绥谨，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大姐，你不要骂我……我……我只是看到……看到布娃娃都有爸爸妈妈……我的……我的心里不高兴……”她一边哭着一边结巴的说着。
“那你也不可以那样做知道吗？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大姐，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大姐会很担心的。”
沉默的顾清源说话了：“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会有人替你撑着，如果没有你大姐，你看看有谁会管你。”最后一句话，我觉得他是有意说给我听的：“千万别仗着有人爱你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伤她的心。”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从后视镜里看顾清源，他正心无旁骛的开车。
然后绥谨的哭泣声越来越小，我又拿了一块德芙给她：“这是给你认识到自己错误嗯奖励。”
然后气氛就变得很怪异，一路无话。
这种奇怪的气氛一直到了顾家，张灯结彩的顾家，我很想问一句又还没到过年，您大门口挂着俩大红灯笼，拉绸结带的是要做啥？
我站在顾家大门前和绥谨两人齐齐的愣了好久，顾清源不好意思的说：“不要在意这些，我都让他们别再弄这个了……应该是老爷子的意思，老年人都喜欢喜庆嘛。”
“请问您今天是要娶媳妇吗？”
顾清源有些不解，随后看着我，了然的笑到：“这不马上把新娘子迎进门了嘛。”
我白了他一眼，从车里将刚刚采购的礼品拎下来，顾清源殷勤的接过，那我就牵着绥谨。
我注意到了，顾家的佣人也换了一批，刚进客厅，顾爷爷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震天响的咳嗽，慢慢走出来的是一位耄耋老者，这四年来，顾爷爷老的极快。
倒是目光依旧锐利：“谭家丫头回来了？”
我怎么听上去觉得这话里还有话的意思？忙将礼品双手奉上：“我这不得了空就跑来请罪了嘛？请首长责罚小的拜见得晚之罪。”
顾爷爷被我的滑头逗得哈哈大笑，眼神瞥到了绥谨：“吽？这是你家二丫头？”
“绥谨。快叫顾爷爷。”
绥谨却是认生，像一团胶一样粘在我身上，咬着嘴唇，眼神怯弱不敢去看顾爷爷。
“这丫头是咋地了？”
顾清源小声的说：“爷爷，绥谨生了病有些不太舒服。”
“哦，是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我说：“顾爷爷，绥谨身子倒不是有很大的问题。”
顾爷爷被弄晕了：“那生病不是身子出了毛病还能是啥？”
“抑郁症，正在看心理医生呢。”顾清源解释道。
我觉得有些难堪。
顾爷爷哦了几声，“清源，你妈在厨房里忙活，你去看看吧。”
顾清源起身搓了搓我的胳膊：“那我去帮妈打打下手，她知道你来，特意要求亲自下厨。”
顾爷爷笑眯眯的要我坐在他身边：“国外不好吧？”
我点头：“跟咱们这里简直没得比。”
顾爷爷点了点头：“谭丫头长大了，顾爷爷都老咯。”
“爷爷。谁说您老了？你看看您这身子骨，练兵场上多少兵蛋子都不如您呢。”
顾爷爷开怀大笑：“老了老了，这个岁数不服老都不行咯。”
“没有。”
顾爷爷笑完了，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像一个老人交代心愿：“丫头，你跟顾清源也有好几年了，从前你岁数小，那时候说要出国，我想着女孩子出去多见识见识总是好的。如今学成归来，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爷爷，我才刚刚从祖母手里接过她的重担，公司里好多事情我都还没有掌握，您现在要让我……”
“欸……你看看，你那干哥哥荣耀不也跟你同岁吗？他都要结婚了，你比他订的早怎么也不能赶在他后面吧？”
我想说，订的早结的晚那是因为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就被你们内定了。
“爷爷，其实……其实我可能跟清源哥哥……”
“爷爷都懂，你们聚的少离的多，感情肯定是会有缝隙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而然就磨合了。我家小子不是那种乱惹是非的人，他也老大不小了。”
“爷爷，其实……我跟清源哥哥……现在还在从朋友那一步发展，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也是要讲默契度还有对彼此的了解，如果这两点上面，我跟清源哥哥两个人都无法做到，那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真的很不快乐。”
顾爷爷静静的听着我说的话，胡须一上一下的颤动：“丫头，你莫不是在外面有了心上人，瞧不上我们家小子了吧？”
我连忙道：“没有没有，爷爷您想啥呢？”天知道我的背后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
顾爷爷大声的说：“那我就懂了，年轻人嘛，都是从耍朋友开始的，只是丫头啊，别让你顾爷爷等的太久了，这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指不定哪天就过去了。别让爷爷留遗憾才是啊。”
顾爷爷的威严之下，我觉得说一句话都是口干舌燥，为了不让他觉得我心虚，一直忍着都没有喝水。
绥谨忽然跑到我跟前，端着一盆接骨木。
“大姐，你看这个。”
我找着了转移注意的地方，终于可以不用面对老爷子的威严，顿觉轻松。
“绥谨，你从哪里找来的？赶紧放回去。”
绥谨护崽一般将花盆护在怀里：“大哥哥都送给我了。”
我说：“算了算了，你喜欢就拿回去养吧，不过前提我得告诉你，我是不会帮你看管它的，自己天天浇水好不好？”
也许这盆接骨木可以怕你她的病情有所好转。
“吃饭啰！”上菜的人是顾伯父。
“伯父，您怎么也在家？”我怎么有一种全民围观相亲的感觉？
顾伯父身上系着围裙：“你阿姨下厨，我有点不放心，给她帮忙呢。”
“顾清源不是进去帮忙去了吗？”
“那小子……”顾伯父神秘的一笑：“不知道那小子又野到哪里去了。”
顾爷爷有些不高兴，板着脸上了桌子。
顾伯父说：“哟，爸，这是谁又惹着您生气了？”
“顾清源那个小兔崽子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顾伯母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盆汤：“最后一道酒酿圆子，锦葵知道你回来可，伯母啊，特意让厨房的张嫂休假，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淮南菜，你过来尝尝好不好吃？”
她解开围裙，过来拉我入席，看到了绥谨惊呼了一声：“呀，你们家二丫头都这么大了？”
绥谨眼神汹汹的看着顾伯母，我有些尴尬的说：“伯母，绥谨生病了，您别见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