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火，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前，甚至还没有叶菀歌。
叶菀歌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偌大的屏幕上放着当年的演示，还有当年媒体发出来的一些新闻。
叶菀歌就那样看着，手愈发冰凉了起来。
云翳有点不忍心，想要伸手将电视关了，封慕辰看了叶菀歌一眼，这才伸手阻止了云翳。
而对于他们的动作，叶菀歌一无所知，她只是怔怔地看向电视屏幕里面的一切，看着他们说，这是叶氏和封氏的曾经。
节目还没有播放完，叶菀歌和封慕辰的电话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叶菀歌闭了闭眼，看向封慕辰：“应该是记者。”
封慕辰的神色很冷：“知道你的私人号码的人不多，应该是有人泄露出去了。”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小心地开口：“这样……我们要怎么办？”
关于这件事，叶菀歌曾经想过要深藏在心里，可是那将会是叶菀歌永远跨不过去的一个坎，还好，封慕辰及时地伸手，将叶菀歌拉了上来。
叶菀歌现在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封慕辰没有怪她。
对于她而言，这就足够了。
叶菀歌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封慕辰的手：“很快，伯父也会知道……”
“他应该之前就知道，但是他同样知道我和母亲的态度，这件事他没有什么发言权。”封慕辰沉声道：“小歌，这是叶氏和我母亲从前家里的事情，现在媒体之所以公布这件事，其实是在混淆视听，他们试图将叶氏抹黑成埋没了这场火灾的人，但是事实上，这件事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我依然不明白……当年如果不小心引起火宅的人真的是我的小舅舅，为什么外公要将这件事埋藏起来……”叶菀歌低声道：“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刑事责任的，可是外公还是费尽心思地将小舅舅送了出去。”
如果说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叶菀歌无论如何都不想去怀疑自己最亲近的人，叶华庭是多么正直的人，叶菀歌一直都知道。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当年那个时候，是叶氏刚刚兴起的时候。”
叶菀歌一怔。
“那种时候，这种新闻可能会毁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叶氏，叶氏当时正在第一轮融资的关键点。当时发生这件事以后，叶氏连夜搬了家，并且很快，叶黎川就被送出了国，而因为隔壁家里只有我母亲一个人活了下来，所以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媒体并不发达的时代，这件事就这么被遮盖下去了。”封慕辰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发：“当时，叶爷爷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而且后来，叶爷爷也一直都给母亲匿名寄了钱。”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微微闭了闭眼。
她听懂了，其实当年这件事发生以后，自己的外公曾经不遗余力地将这件事彻底掩藏了下去，甚至让媒体三缄其口。
如果当年，舆论真的泛滥了，或许现在的叶氏早在当年就夭折了。
想到这里，叶菀歌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封慕辰的手：“慕辰，对不起，我想我外公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伯母说过这句话……可是，真的很抱歉。”
叶菀歌的眼底满是沉痛。
她何尝不明白？
其实这件事，说来谁都没有多么罪大恶极，即使是失手造成了这一切的叶黎川，即使是将这一切掩埋了的叶华庭。
谁都不该负法律责任，可是同样，也正是他们的行为，导致了这么多年颜予竹的抑郁症，导致了颜予竹这么多年郁郁寡欢，也同样……让颜予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孤苦伶仃那么多年。
这些事情，谁都没办法补偿，多少金钱都没办法补偿。
“这句话，既然外公不在了，小舅舅也不知道在何处，就理应由我说给伯母听。”叶菀歌握紧封慕辰的手，低声道。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件事你不能出面。”
“可是……”叶菀歌咬住下唇。
“现在媒体盯得这么紧，你一旦出面，一定会被他们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冲上来团团围住。”封慕辰沉吟，这才道：“小歌，日后你还有很多机会去见我母亲，我们不急在这一时。”
叶菀歌没说话，良久方才点了点头：“那好。”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媒体压下来，然后由我出面，将这一切驳斥回去，这些话只有我来说，才更有说服力。”封慕辰道。
叶菀歌抿抿唇，良久方才轻声道：“可是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明明这些就是叶家做的，可是却让封慕辰去说这些都是假的。
叶菀歌想想，都觉得心疼。
封慕辰只是微微垂眸，轻轻吻上了叶菀歌的唇：“我会和母亲商量，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母亲才能做决定的。”
“慕辰，我不想让你替我承担所有的事情……”
“我不是在替你承担。”封慕辰伸手轻轻捋顺叶菀歌的头发，道：“小歌，说到底，这是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媒体没有权利来告诉我们，我们是否应该继续追究。”
叶菀歌抿抿唇，没说话。
封慕辰这才微微笑了，道：“好了，别多想，你好好休息。”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南明成？”叶菀歌含笑问。
封慕辰脸色一僵。
“你怎么就那么想见他？”封慕辰总是对那个南明成没什么好感：“说起来，你和他说过了吗？你打算让他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还没。”叶菀歌眨眨眼，道：“还没来得及。”
“既然如此，你觉得南明成为什么如此主动？”封慕辰的神色微微冷了几分：“我知道你查过他的底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没有问题。”
叶菀歌一怔，这才忍不住笑了笑，道：“慕辰，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身边的人都持怀疑主义，但是陆氏这边的人，其实一开始也不知道我会过去接手，而南明成也是第一批股东，所以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话音未落，封慕辰的手机就又想起来了，叶菀歌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南明成怎么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