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没说话，只是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这是你从陆书渊那里拿到的吗？”
严心悦还在那里剖白心思，陡然被叶菀歌这么一说，脸上也有点尴尬，只道：“是，不过也不是，是他主动提供给我们的资料。”
叶菀歌看了一会儿，将那份资料丢到了一边：“你觉得这份资料是真实的吗？”
这个问题太犀利了，严心悦怔忪：“我不知道，我并不熟悉他们公司的财务情况，有些内里的东西很可能看不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做这个鉴定的工作？叶菀歌浅浅笑了：“不，我想你还是了解的，心悦，之前很多公司的合作，你也是看了这些资料就能看出一二……”她顿了顿，忽然问道：“有件事我还是要先和你说明。”
“您说。”严心悦意识到叶菀歌的态度也是坚定的很，立刻点头正坐。
“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一个问题，”叶菀歌看向严心悦的眼睛：“你打算为我工作，还是打算从今往后就跟着陆书渊？”
严心悦的呼吸都微妙地停滞了。
“如果你是为我做事，那么我的叶氏不能存在一个吃里扒外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叶菀歌深深看着她说下去：“可是如果你是为了陆氏做事，那么也没关系，我会将你的经济补偿金也给你算结，然后你就可以去人事部办手续了，只是日后，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严心悦的脸色微微僵住。
她何尝不明白？
叶菀歌从来都是如此，在她身边的人，各个都被她护地安好，可是一旦脱离了她，无论是梁蕴和还是陈媛媛，每个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是如此地爱憎分明，偏偏现在的自己已经没资格去指责了。
严心悦咬紧牙关，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头应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见严心悦要开口，叶菀歌先打断了她：“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是，您说。”
“你打算和陆书渊结婚么？”叶菀歌平静地问道。
严心悦咬紧下唇。
她很少露出如此痛苦的神色，看向叶菀歌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纠结，良久，严心悦方才低声道：“丫丫毕竟是陆书渊的女儿，而且……陆书渊也希望我再给他生个儿子，他对我说了很多，他说，将来我们还可以一起打理公司，毕竟我们彼此那么熟悉，曾经也是，现在也是，未来也可以是。”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所以，你的结论呢？”叶菀歌看她。
严心悦的声音有点沙哑，道：“小小姐，我现在这样说，您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真的……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我现在立刻就离职了，甚至会考虑带着资料走，可是这个人是你，所以我才如此纠结，因为您真的是个好人。”
叶菀歌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发好人卡。
严心悦急的都要哭了，她看向叶菀歌，良久方才咬咬牙：“叶小姐，我可能会和陆书渊结婚，但是……您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我既然问了你，就没有打算让你离开这个职位。”叶菀歌淡淡道：“只是从明天开始，你和关寄雪交换一下工作内容吧。”
严心悦睁大眼睛：“叶总您的意思是……”
“只是暂时的，而且我相信关寄雪会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你带一带她。”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可是严心悦何尝不明白，这就是叶菀歌在培养新人了，利用自己培养了新人，做好了交接，在之后呢？
如果不需要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轻易地让自己离开？
想到这里，严心悦忽然觉得有点心灰意冷。
她点点头，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好，我明白了。”
“恩，那就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若是想要和陆书渊在一起，我并不会阻拦，恭喜你们。”叶菀歌笑笑，道。
严心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叶总，您真的觉得陆总和叶女士的死……脱不了干系吗？”
叶菀歌看了严心悦一眼，这一眼，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这和你无关，我希望日后不要再从你这里听到类似的说辞。”
她的语气堪称森冷，严心悦被吓了一跳，立刻噤声了。
严心悦出去，叶菀歌这才向旁边蹭了蹭，直接靠住封慕辰，一边保持着这个姿势抬眼看他：“你觉得严心悦怎么样？”
“她不太可能忠心为你。”封慕辰道：“爱情会让人盲目。”
“陆书渊到底有什么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带走了我的人……”叶菀歌叹了口气，语气有点不甘。
“能被带走的，说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封慕辰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发，浅笑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她伸手将封慕辰的胳膊抱住了，声音带着浓厚的撒娇意味：“我睡一会儿，你不许走。”
封慕辰心底又是恋爱又是心疼，低声道：“好，睡吧。”
……
其实叶菀歌始终知道，陆书渊为了达成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陆书渊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
在办公室看到陆书渊的时候，叶菀歌微微蹙起眉头，心说来的还真是挺快。
陆书渊讪笑着站起身，看了一眼叶菀歌的身边，封慕辰不在，他顿时就打心底松了口气。
总有封慕辰在叶菀歌身边，感情牌还真是不好打，封慕辰不在的话，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
“小歌。”他尴尬地笑了笑。
关寄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叶菀歌身边，显然是想要保护一二。
叶菀歌淡淡笑了笑，道：“没事，你去吧。”
关寄雪这才勉强点了头，出去了。
叶菀歌看了一眼外面，就见不远处的严心悦手都是微微蜷紧的，显然是在无声无息地紧张。
叶菀歌道：“进办公室谈吧。”
“哎，好。”陆书渊见叶菀歌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不太自在地握了握拳头，这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