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个下午，叶菀歌的心情都相当好。
她有些时候抬起头，就会看到外面的严心悦，严心悦还在收拾东西。
她在叶氏也有些年头了，从叶菀歌小时候开始，严心悦就在这里陪着叶书渊一起，后来就是叶黎川，再后来……就是自己。
只是再怎么漫长，也终有尽头。
而现在就是那个尽头。
严心悦的动作不快，一样一样地收着，像是在妆奁自己的回忆一样。
叶菀歌也没催，只是偶尔看到关寄雪会过去问一下要不要帮忙，可是严心悦都笑着拒绝了。
她像是在奔赴新生活一样，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打扰。
快到五点的时候，严心悦终于收拾完了，也将手中的很多文件递给了关寄雪，那是一个大箱子，她笑道：“日后叶氏就靠你了，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
“还能再合作。”关寄雪没什么心思地笑了。
“不，”严心悦的笑容愈发沉了几分：“是还能再成为竞争对手。”
“恩？”关寄雪有点迷茫地看了严心悦一眼：“可是没记错的话，云嘉诚云总的公司不是做房地产的吧？”
在房地产这个行业里面，如果没有足够的根基，是很难一举成名的，更加难的，是在市场中占据份额。
也正是因此，严心悦一句话，关寄雪就微微怔住了。
严心悦却笑得无比笃定：“不，因为我在房地产领域做了这么久了，我相信如果有我的存在，我是能够帮着嘉诚一起在房地产领域有新的建树的。”
叶菀歌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微微笑了笑：“的确，心悦的能力很强，我们都有目共睹。”
“只可惜日后不能再共事了。”严心悦看了叶菀歌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道：“叶总，有句话或许您会觉得有点不中听。”
叶菀歌没做声，只是静静看着严心悦。
严心悦轻笑一声，道：“叶总，您看看您身边的人，您对我们的手段太多了，我们若是都走了，谁还会留在您身边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讽刺意味，也带着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可是叶菀歌只是垂眸笑了，神色淡淡的：“我送送你。”
“你现在对我好，已经迟了啊。”严心悦笑意更深。
“你怎么这样啊……”关寄雪忍不住道：“你不过就是个特助，之前不是还背叛过叶总吗？叶总能对你这么好，已经是叶总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不知足……”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就是个前台秘书么？真的以为自己靠着八卦就能够拿到这个位置了？”严心悦轻笑一声：“关寄雪，既然我都要走了，我还是和你说一声，你知道什么叫做特助吗？特助不是秘书，不是管管总裁的衣食住行就可以的，你要负责整个公司的财务口第一道把关，遇到事情的时候，要能够从金融角度分清轻重缓急，你能做到吗？”
关寄雪咬住下唇：“我……”
“心悦，”叶菀歌平静地开口：“既然你即将离开叶氏，这些事情就不必和寄雪说了，按理说，你在离职前也应该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来交接，可是考虑到你之前已经开始了交接，这样也不算是突兀，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她淡淡说着，严心悦看向叶菀歌背后的阿大，知道他此时一定是严阵以待，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肃冷的。
良久，关寄雪方才哑声道：“心悦，既然你已经离职了，我就第一次叫一下你的名字。我和你共事的时间不算久，可是我也是看的明镜的，叶总是怎么对您的，您又是怎么回报叶总的信任的？我可能是在业务领域没有你那么强大，但是我至少知道，叶总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人总要有点良心。如果叶总最初看清了你是这样的人，叶总就不该管你，应该让你和沈女士斗个你死我活。”
严心悦嗤笑了一声：“行了，你还小呢，你就这样被叶总骗着吧。”
关寄雪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想要安抚一下叶菀歌，却发现叶菀歌的唇角始终噙着一丝笑容，什么都没说。
她看起来是如此气定神闲，仿佛完全没有被严心悦的话给影响到。
叶菀歌倒是平静地问了一声：“有人接吧？”
“当然。”严心悦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叶菀歌还会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
“公司的文件我都没拿，该记的我都记在脑子里面了，我知道我的合同上有竞业禁止条款，所以在一年之内，我不会去同种类的公司工作，但是……我想云总的公司不算是同种类不是吗？”严心悦浅笑嫣然。
叶菀歌眼神微微变了变：“你应该知道，一旦云嘉诚的公司开始了房地产业务，那么这就是同种类公司。”
“没关系，我会严格界定一年这个时间的，叶总，拜您所赐，我对如何规避法律风险也是了然于胸。”
叶菀歌伸出手：“那么日后再见了。”
“日后再见。”严心悦也笑了。
她虽然笑着，心底却有点狐疑，怎么还没来？
说好的晚上来接她啊？
严心悦还故意慢了一点，就希望等他们一起下来的时候，云嘉诚已经停好了车，就在正门下面，对她伸出手，像是王子邀请公主一样，从他们面前施施然离开。
可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
云嘉诚怎么会迟到？
“还没来吗？”过了两分钟，关寄雪忍不住问道，一边看向叶菀歌：“叶总，您能站得住吗？不然您先上去吧，我送送严姐就是了。”
叶菀歌笑笑：“没事，不用。”
关寄雪道：“可是……这也太久了，比我们平时下班时间都晚了十分钟了，”她看向严心悦，语气中带了三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不会是迟到了吧？哎呀，这可不是好习惯，要好好调教一下。”
“也就是今天这么一天，平时都很准时的。”严心悦的脸色也有点泛白，勉强笑道。
关寄雪还想说什么，就见严心悦已经按捺不住，抬手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