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的神色那么平静，平静地仿佛这个瞬间，就已经看透了一切。
严心悦的手微微有点发颤，却很快地拨通了云嘉诚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
严心悦便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了底气：“没事，估计是在开车呢。”
“云总没请司机吗？”关寄雪又问道。
严心悦蹙蹙眉：“他不喜欢，他喜欢自己开车，因为那种感觉很好。”
关寄雪哦了一声，心说装什么啊，还不是没钱。
关寄雪想了想，还是进去给叶菀歌拉了一把椅子出来。
有员工陆陆续续从大楼出来，都和叶菀歌笑着打招呼，心底也觉得熨帖，他们的总裁，永远是如此情深义重。
严心悦要离职了，叶总就一直没走，在这里送了严心悦一程。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严心悦此时的心情已经要崩溃了。
严心悦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站着，手上满是汗湿。
怎么会……
云嘉诚从来没有挂断过她的电话，她给云嘉诚打过去的时候，云嘉诚再怎么忙，即使是在开车也一定会用蓝牙耳机接听。
可是这一次，云嘉诚这是怎么了？
她的心跳快的厉害，良久，严心悦方才又打了一个电话，而这一次，那边的声音让严心悦简直是如堕冰窟。
“怎么了啊？”关寄雪打了个呵欠：“是不是太忙了，所以还没赶过来啊？”
严心悦听着她的声音，就觉得太阳穴鼓噪地疼着。
严心悦抓紧自己的手机，良久方才笑了一声：“估计是有事吧。那没什么……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她说着，就要去抓她的箱子，然而看到叶菀歌的笑容，严心悦却瞬间什么都懂了。
她整个人维持着抓箱子的姿势，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叶菀歌的脸上：“是你。”
“什么？”叶菀歌平静地看她。
严心悦的脸色几乎要崩溃了，却还是咬紧牙关，看向叶菀歌：“是你，对么？肯定是你！”
叶菀歌蹙蹙眉：“你在说什么？”
阿大已经无声无息地向前一步，将叶菀歌拦在了身后，而严心悦的脸上，愤怒和失望几乎交杂在一起，最后定格在绝望上：“你怎么能这样！肯定是你，你当年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害了沈令竹，而你现在又来害我！”
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叶菀歌利用她的手，利用她对云嘉诚的感情，让她帮忙彻底铲除了陆书渊的势力，也同样，让她再也没有脸面回到陆书渊身边。
而最后的最后，云嘉诚也消失了。
或者换句话说，云嘉诚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云嘉诚只是叶菀歌创造出来的人物罢了……
严心悦死死闭了闭眼，她防了叶菀歌那么多次，却还是没有防得住这一次。
“你怎么能利用我，你怎么能这样利用我……”严心悦咬紧牙关，哑声道。
叶菀歌看了严心悦一会儿，这才平静地问道：“你有多少次都在背叛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可我……”严心悦的手都冷了：“叶总，您真的太过分了，您这样对我，您真的觉得将来还会有人忠心于您吗？”
她看着叶菀歌，低声道：“我还有个孩子，叶总，您不看在我的份上，我也求您看在丫丫的份上，至少留我一条生路吧……如果我没有了工作，丫丫就要被饿死了。”
叶菀歌微微垂眸笑了：“你应该记得，最初的最初我给了你和丫丫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我不会收回来，至于你，这些年你的收入颇丰，我不认为你是一点存款都没有。只是没有之后了，”她看向严心悦，淡淡道：“明天开始，关于你的报道就会铺天盖地地上各大报纸的版面，你是叶氏资历最老的特助，但是我相信从明天往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公司会录用你了，严心悦，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
严心悦抬眼，看向叶菀歌。
叶菀歌淡淡道：“离开A城，永远不要再回来，或许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需要你放我一条生路……”严心悦微微垂眸，低声笑道：“如果我想，我完全可以和报纸合作，我给他们提供他们想要的信息，他们想要什么关于这些年叶氏的绯闻故事，我都可以说给他们听，你说他们会给我多少钱？”
叶菀歌平静地笑了：“你如果认为，还有任何媒体愿意和你合作，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严心悦，你尽可以去试试看，除了那些最低端的八卦小报，你谁都找不到。”
严心悦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
最初的最初，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富翁。
那时候她觉得，很快，云嘉诚就会来接她，一起去接丫丫，然后她可以和云嘉诚一起，一起创造一个新的公司。
一起在新的领域里面创造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公司。
云嘉诚是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几乎完美无缺地添补了她所有缺憾的部分。
可惜——
是啊，难怪他如此优秀，因为叶菀歌早就将一切都想过了。
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才能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云嘉诚”。
多么可笑，自己到底在和谁谈恋爱啊。
她一直问云嘉诚，自己还没去过他的公司，可不是么……
自己就这样一心一意地相信云嘉诚不会骗她，也一直一心一意地相信着，云嘉诚会给自己一个未来。
可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了。
严心悦站在原地，手松了又紧。
难怪她说要离职的时候，叶菀歌一个字都没说，难怪她那时候，露出了那样由衷的微笑。
是啊……
她就那样看着自己一步步，一步步，走向了她的局，然后作茧自缚。
严心悦微微垂眸，苦笑了一声：“我还会回来的。”
这一次，叶菀歌没说话，倒是关寄雪忍不住笑了一声，又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像每个电影里面的反派，最后都会说上这么一句……啊抱歉心悦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了，”叶菀歌笑笑：“我也回去了。”
严心悦顺着看过去，就见封慕辰的车已经到了，封慕辰下车，蹙蹙眉：“在外面站了多久？”
“刚刚一直坐着呢。”叶菀歌笑靥如花，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封慕辰的神色这才松了几分：“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