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一意孤行地阻拦苏茵茵，苏茵茵也会难过，苏茵茵也会有情绪。
更何况……
叶菀歌知道，倘若这个一直阻拦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苏茵茵或许早就不再听从任何意见了。
“我不是多么想要茵茵和小舅舅在一起，只是觉得替茵茵不值……”叶菀歌闭了闭眼，哑声道：“如果茵茵真的能找到一个喜欢她的人，愿意陪她一起风风雨雨的人，那么我一定是第一个来支持她的，只是这些人，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封慕辰伸手轻轻摸了摸叶菀歌的头，笑道：“我知道。”
叶菀歌抓住封慕辰的衣襟，轻轻靠过去。
她这个姿势，像极了一只树袋熊，双手环抱住封慕辰的腰，乖巧的很。
第二天，传来了沈令竹入狱的消息。
叶菀歌听到这个消息时，封慕辰刚好出去了。
她在屋里面转了一圈，忽然就觉得有点晃神。
兜兜转转，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有些人，她终究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比如陆书渊。
现在王文的嘴是明显不好撬开的，如果不能知道当年陆书渊在王文被捕的瞬间做出的那个手势究竟代表什么，如果不能抓住王文最脆弱的那个点，那么王文是势必不会开口了。
叶菀歌对此心知肚明，王文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撬开嘴的人，当时被封慕辰这样软禁了那么久，王文也没有说出个一二来，只是最后近乎崩溃了，才愿意和他们去见陆书渊。
可是陆书渊不同，他只是随便做了一个手势，王文就闭嘴了。
家人……
王文的家人似乎已经很多年没和他联系过了。
不，不对……
没有联系？
是什么情况，会让一个人和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失去了联系？
叶菀歌微微闭了闭眼，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叫来了阿大，道：“你之前，有没有调查过王文医生的家人？”
“有。”阿大立刻点头：“但是王文的妻子说已经和王文离婚很久了，因为王文太久不曾回家，而王文的孩子更是对王文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
“你去的是他们的工作单位？”叶菀歌又问。
阿大颔首：“是啊……怎么了小小姐？”
叶菀歌道：“你再去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些消息，当年王文究竟是因为什么离婚，比如……外遇。”
阿大的眼神亮了亮：“小小姐的意思是，王文医生如果有外遇的消息，就说明……”
“说明这些年他虽然没有联系他的家人，但是很可能还和那个女人保持着联系，”叶菀歌微微笑了：“你之前说过，说王文没有将那笔钱给家里，事实上这些年他的生活质量说明他也没有用那笔钱来改善生活，那么那些钱去了哪里？”
阿大了然：“我明白了，小小姐，我这就去。”
“恩，去吧。”
阿大出去了，家里的其他下人又是历来客客气气只顾本分工作的。
她的头隐约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导致的。
叶菀歌想了想，见小五还在院子里头忙碌，便也没有叫人，径自回房间躺下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面却是见到了从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那是一个偌大的房子，而里面，有个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跑了出来，她似乎是要去上学，可是放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片火海。
叶菀歌在梦里面，都能感受到小女孩的绝望与无助。
她就是那样站在那栋房子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良久，叶菀歌方才看到隔壁那栋房子的门开了，有人从里面出来——
那人是如此熟悉，可是仿佛被迷雾笼罩了似的，叶菀歌看不清。
她就是那样费力地看过去，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梦境戛然而止。
叶菀歌从床上直接坐起，头疼地更厉害了。
刚好推门而入的封慕辰微微一怔，见叶菀歌眼底还有没干涸的泪痕，忍不住微微蹙眉：“怎么了这是？”
“我刚刚……”叶菀歌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哑声道：“我做了个噩梦。”
“做噩梦？”封慕辰坐在了叶菀歌的身边，轻轻将叶菀歌抱进怀里。
他刚刚去医院了，医院里面的颜予竹也有了反应，尽管只是手指微微蜷紧，但是这也是一个好的兆头，总比之前什么反应都没有要好得多。
叶菀歌的眼神带着难掩的脆弱，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封慕辰的袖口，低声道：“我忘了梦境的内容，只是……”
她没有将一切和盘托出，这一刻，叶菀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下意识地掩藏了。
“我很害怕，慕辰，我真的很害怕。”
这个梦境不该属于她。
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这一场火灾，从来都没有。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
可是……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还是说，这个梦是在昭示着什么？
“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封慕辰轻轻拍了拍叶菀歌的后背，语气温柔地要命。
叶菀歌勉强点点头，这才小声道：“你刚刚去看伯母了吗？伯母怎么样？”
封慕辰笑笑，将事情给叶菀歌讲了一遍，道：“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如果情况好的话，可能再过一周左右，就有苏醒的可能。”
叶菀歌眨眨眼，点头应了，也是满心的欣喜：“那就太好了。”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清醒状态的颜予竹，颜予竹的情绪很不错，而且对自己也是接受了。
只是……颜予竹的病，现在是依然没有半点好转的可能。
即使是苏醒，也不过是吊着命罢了。
叶菀歌明白，而她知道，封慕辰对此也是了然。
叶菀歌看着神色如常的封慕辰，笨拙地拥住了他，只小声道：“我其实……很想让伯母看到我们的宝宝。”
封慕辰微微一怔，笑了。
他本以为，叶菀歌会很厌恶他的母亲，毕竟颜予竹曾经差点就拆散了他们。
可是叶菀歌没有。
她始终是如此善良，善良地让他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