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闭了闭眼，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真相，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径自下楼：“宁沅阿大，你们留在这儿吧，我去和封少见一面。”
阿大一怔：“小小姐……”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封少单独说过话了，听我的，没事。”叶菀歌平静地笑道。
果然，一下楼就看到封慕辰的车正正地停在门口。
那一刻，叶菀歌忽然就有点想哭。
她记得曾经的无数个日子里，封慕辰经常这样来接她，站在车外面，对着走出来的自己微微一笑，无论自己生活中遇到多么不如意的事情，都可以一上车就说个痛痛快快，和封慕辰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每一个回忆却都是如此熨帖的幸福。
那时候多好啊。
叶菀歌心想，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最麻烦的也不过是沈令竹他们而已，但是根本不足一提。
而更多的时候，自己走出来，就能接收到旁边女孩子艳羡的目光，然后在众多目光中，走向唯一的那个封慕辰。
幸福地几乎像是梦境。
叶菀歌吸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脚下的步子很沉很重。
就好像，这一次见了面，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似的。
叶菀歌咬住下唇，这才慢吞吞走了过去。
一切一如既往，封慕辰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肃穆，他伸手帮叶菀歌开了车门，手习惯性地挡在上面。
叶菀歌眼眶差点红了。
这一切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却又让叶菀歌没来由地无比怀念。
像是两个人一直以来的默契似的，封慕辰也没有带任何人，他上了车，这才道：“放心，我带了保镖，在其他车上。”
叶菀歌低声应了：“恩。”
他们没有说什么，封慕辰就安静地开车，叶菀歌看向窗外，知道这是往海边去的路。
她忽然就有点慌了。
她清楚地记得，最开始他们熟悉起来，封慕辰和自己第一次交心，大概也是在海边。
那时候封慕辰请自己吃了液氮冰淇淋，那是他们的第一家店面。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封慕辰要将过去一切都斩断一样。
她下意识看向封慕辰，眼底有点惶恐。
封慕辰却是平静地很：“这种天气，海边可能有点冷，我们去找一家咖啡厅吧。”
“好，好啊。”叶菀歌低声道。
封慕辰看了叶菀歌一眼，叹了口气：“小歌，你在紧张？”
“没有。”叶菀歌这次回答地斩钉截铁：“我挺好的。”
其实一点都不好，像是在等待着被判决的犯人一样，她亦步亦趋，跟在封慕辰身后。
封慕辰想了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叶菀歌身上，这才道：“抱歉。”
叶菀歌心底缩成一团，不知道封慕辰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在温暖的店面落座，叶菀歌坐在封慕辰对面，沉默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我要棉花糖冰可可。”
封慕辰看了叶菀歌一眼，蹙眉：“喝热的吧，冬天，女孩子喝点暖的比较好。”
叶菀歌鼻子一酸，有点难受。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叶菀歌咬咬下唇：“那就热的吧。”
明明是自己的试探，却最后还是将自己赔进去了。
叶菀歌不知道，这是眼前这个人的习惯，还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自己。
叶菀歌一口一口地喝着热可可，暖意沁入心脾，那种感觉果然很好，而封慕辰则是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叶菀歌，良久方才开口：“小歌，这些文件我已经签署好了，你看一下。”
叶菀歌心底一惊，看向眼前的一摞文件，手上的搅拌棒猛地掉进杯子，带出清脆的声音。
“你……”
那厚厚的一摞，不是股权转让协议又是什么？
“慕辰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叶菀歌也不想考虑其他了，她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封慕辰的手，急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这不对劲，我知道这不对劲，你怎么可能忽然态度改变地这么彻底，还有这些文件，你为什么忽然要将股权都转让给我？”
那不仅是叶氏的股权，甚至是农业一体化产业园的，还有这家液氮冰淇淋的……
所有的所有，封慕辰全都不要了。
像是要彻底斩断和叶菀歌的联系一样，叶菀歌是真的慌了，彻彻底底慌了。
“你如果不喜欢我了，也不用这样的，慕辰哥哥，你可以将这些都留着，我保证可以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股东一个普通的合伙人一样和您相处，我真的可以的。”叶菀歌低声道。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卑微的语气，看向封慕辰，低声道：“慕辰哥哥，如果你要我只能和你做朋友，我也可以的。”
叶菀歌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彻彻底底。
在这个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叶菀歌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所有的理智。
她只是想让他回来，她只是想让那个熟悉的封慕辰回来。
她只是想求他，求他不要走。
“我没办法和你做朋友的，”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叶菀歌朦胧的泪眼中看不到封慕辰的表情，但是恍惚之间，叶菀歌听得出来，封慕辰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无奈，他的手轻轻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发：“抱歉。”
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人，怎么可能做的了朋友？
叶菀歌知道，她只是不甘心。
“我不想和你分开，慕辰哥哥，如果你的意思是……从此以后我们就要彻底一刀两断，那么我不接受这个结果。”叶菀歌咬牙道。
封慕辰无奈：“我之后，不一定会再回到华夏国了。”
一句话，让叶菀歌所有的情绪全都凝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因为那个合伙人出事了吗？”叶菀歌哑声道。
她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封慕辰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叶菀歌就知道，她的直觉不会错的，如果不是因为出了事，封慕辰决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