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辰的神色无比平静：“小歌，你误会了，而且也不是因为什么合伙人，而是……我要和谢南筠订婚了。”
叶菀歌的情绪仿佛是被冰封了一样，一下子沉寂了。
她呆呆地看向封慕辰：“你们……不是假的吗？”
封慕辰一怔：“什么假的？”
叶菀歌张张嘴，想之前阿大不是说，他们是在演戏吗？
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要订婚了？
然而那不过是阿大的猜测罢了，此时说出来，便也只是徒惹人嘲笑罢了。
叶菀歌只能怔怔地看向封慕辰，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人抽离了。
她的自尊，好像在这一天，全部都消耗殆尽。
她想要问为什么你不愿意等我了？
想问为什么你不能再稍微等等我，一年两年就好……
但是最后出口的只有一句——
“那个，我……我现在也可以订婚的，我已经十八岁了。”
叶菀歌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知道，她一向不是擅长挽留的人。
她知道，在感情这方面，她一直都狼狈地不行。
但是她一直以为，封慕辰是明白的。
自己无论怎样，他都是明白的。
他们那么有默契，他们彼此付出的一切，难道不是彼此都明白吗？
封慕辰听着叶菀歌带着哭腔的这一声，心底痛的厉害。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伸手轻轻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小歌，你别这样。”
叶菀歌的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是想到从今天以后，自己和封慕辰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叶菀歌就觉得难过地要命。
这个世界那么大，你曾经陪我走了那么远，可是也只有这么远了。
往后的你，和我就是陌路了。
“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封慕辰沉声道。
叶菀歌摇摇头，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狼狈就狼狈吧，妆容花了又能如何？
叶菀歌已经不想去在意那些了。
她只知道，封慕辰要走了。
等了自己那么久的那个人，现在自己终于长大了，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良久，叶菀歌方才擦了擦眼泪：“慕辰哥哥，你是喜欢谢小姐了，是吗？”
封慕辰陡然沉默。
他的沉默仿佛给了叶菀歌无限的勇气，叶菀歌道：“如果不是的话……如果慕辰哥哥只是觉得谢小姐更适合和你一起发展的话，我也可以的，如果一定要出国去发展，我也可以去国外，将来将叶氏开到国外去，这些我都可以……”
“小歌……”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叹了口气：“到此为止吧，你不要让自己那么累。”
叶菀歌的所有话，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全部停滞了。
那一刻，叶菀歌好像一下子听懂了封慕辰的弦外之音。
是他累了，是吗？
叶菀歌没有再哭。
她只是静静地看向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股份，我不要了。如果慕辰哥哥真的决定以后再也不打算和我有任何接触了也没关系，直接在市面上卖出吧。”
叶菀歌咬紧牙关，道：“之前慕辰哥哥送我的股份，我也会尽快厘清，然后还给你的，”她顿了顿，这才低声道：“封少，我知道以后你不会愿意再见我了，但是……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那么好，我会一直记得的。”
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忘记的。
曾经有一个人，他是那样不求回报地对我好过。
而我，曾经也那么认真地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叶菀歌知道，她或许再也没办法这样死心塌地地喜欢一个人了。
但是她从来不曾后悔，在最好的年纪，曾经遇到了最好的那个他。
封慕辰看向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你不收下，你用什么来对付叶书渊？”
“封少还是不放心我是吗？”叶菀歌笑了笑，看向封慕辰，她的笑容看起来还是俏皮的很，眼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滑落，叶菀歌就像是不知道一样，只是好笑道：“不用担心我，我会做得很好的，只是要晚上几年而已，现在叶书渊手头资金已经短缺了，我想要将股份收拢，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封慕辰看着眼前的叶菀歌，只觉得心如刀绞。
但是他知道，自己说了放手，就真的没有继续伸出手，哪怕是帮她擦一擦眼泪的资格了。
他们从这道门走出去，便是真正的陌路了。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将那已经冷却的热可可喝完了，这才最后轻叹了口气，道：“封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真的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封慕辰的手微微攥成拳：“什么？”
“我不相信以封少的性格，会这么轻易地喜欢上谢小姐，我也不认为，封少是一个会因为利益关系而轻易订婚的人，这就不像是你了……”
“或许你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了解我。”封慕辰直接打断了叶菀歌的话。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封慕辰知道，如果他继续听下去，也许就彻底失控了。
想要拉她入怀，想要她从此再也无法离开。
想要她陪着自己，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要一起走过去。
可是封慕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那么自私。
他只是收敛起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情绪，对叶菀歌笑了笑，道：“我送你回去。”
“恩，好。”
一路无言。
叶菀歌摆弄了一下手机，见封慕辰的车已经停在了叶宅门前，这才笑了笑，道：“封少你订婚了，又不想和我做朋友，以后我要将你的手机号码删除吗？”
她转头看向封慕辰，眼底有光。
封慕辰无法分辨那是泪光，还是其他。
他只是沉默了一下，这才道：“你随意。”
“恩，那我知道了。”叶菀歌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删去。
她知道，如果封慕辰出了国，或许号码也就换了，不过是形式主义罢了，她却还是舍不得。
叶菀歌拉开车门，沉默了良久，这才转头看向封慕辰，低声道：“这么多年，谢谢你，慕辰哥哥。”
封慕辰眼底仿佛死水微澜，却只是笑了笑，道：“保重，你以后会更好的。”
会遇到更好的人，然后拥有更好的未来。
只是那个未来，就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做封慕辰的存在了。
叶菀歌想，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他们这么亲近地坐在一起了。
这就是最后一次，自己还能这样叫他。
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自己这一次转身以后，就真的陌路了。
叶菀歌微微垂眸，忍住心底几乎翻江倒海的酸楚。
只要想到自己往后那么漫长的人生，再也不会有这个人的参与了，叶菀歌就觉得仿佛心脏在被凌迟一样地难受。
她握紧拳，还是忍不住转身……
面前已经一片空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