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还真不是要特别和陈家拉开距离，她是真的有事要做。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日程表，今天便是陆书渊约好了的日子。
陆书渊来的时候，叶菀歌正安静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见人来了，便微微颔首：“稍等一下，我和王所长说了，今天的探视时间在下午一点开始。”
“哦，好。”陆书渊有点别扭地坐下了。
叶菀歌在一旁静静地处理公务，陆书渊想忍着不看，然而进门的时候手机被收走了，现在实在是没事做，索性就翻开了旁边的一份报纸。
报纸上面刚好是关于沈令竹的事情，连篇累牍的报道，简直赶上娱乐版块了。
陆书渊觉得有点奇怪，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有这种追着不放的？
他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时间，脸色就变了，一个月以前的报纸……
这是故意放在这里的吧？
陆书渊的神色不太好看，只好随手翻了翻，翻到了娱乐板块，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好在没过一会儿，叶菀歌就起身了：“走吧，差不多了。”
“不先吃个饭再过去吗？”陆书渊问：“都这个时候了。”
“不了吧，”叶菀歌心说和陆书渊一起吃饭也没什么意思，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父亲饿了？”
陆书渊摇摇头，没说话。
叶菀歌便笑笑：“那就好，走吧。”
一路无言，陆书渊坐在叶菀歌的车里，又一次有了时间仿佛逆转了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他变成了唯唯诺诺的那一个，而叶菀歌成为了主宰一切的那个人。
陆书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咳一声：“最近……陈氏好像不太好啊。”
离开了商界一段时间，陆书渊发现自己的灵敏度都下降了不少。
叶菀歌微微颔首：“恩，的确情势不妙。”
“我手头还有点陈氏的股份，还好之前抛售了。”陆书渊说着。
叶菀歌懒怠听这些，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陆书渊显然也看出了叶菀歌的敷衍，笑了笑，不说话了。
很快，他们便到了郊外的监狱。
王所长果然在外面等着，见他们来了，便微微行了个礼。
叶菀歌也微微颔首回了个颔首礼，陆书渊就诧异道：“这是所长吧？这你都认识？”
叶菀歌听出他的心思，笑笑道：“上次来的时候见过的。”
“是么……”陆书渊若有所思，然而很快就来不及思考这些，因为探视室越来越近了。
他们刚一落座，里面的沈令竹便也被带出来了。
沈令竹面容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因为劳动改造的缘故，脸上比之前黑了不少，皮肤也粗糙了一些。
她现在看上去，让陆书渊竟然也觉出几分陌生来。
沈令竹自己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有点闪烁，看着陆书渊冷淡的眼神，心底微微一揪。
“你来了。”沈令竹哑声道。
叶菀歌微微颔首：“今天是想让你们见一面，我有些话想要当面问。”
“你说吧。”沈令竹轻笑了一声：“我反正是这样了，和某些人不同，我现在是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叶菀歌知道，她这话是说给陆书渊听的。
陆书渊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强笑了一声：“你何必这样想，你不过是进去一些年，将来也不是就出不来了。”
“是么……”沈令竹紧紧盯着陆书渊看了一眼：“我进来了，你倒是挺高兴的，又找人了吗？”
陆书渊脸上神色愈发尴尬了几分：“怎么可能……我……我也不是一定非要找女人不可的。”
叶菀歌静静地坐在一旁，面上笑意微微。
沈令竹似乎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淡淡笑了一声，这才道：“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在想，我还是对你太好了，我如果直接将你拉进来陪我一起坐监狱，可能也就不会那么空虚无聊了。”
陆书渊简直要被沈令竹吓死，连忙摆摆手强笑道：“这种事哪里有陪同的，更何况，我们两个……虽然离婚了，但是将来想要在一起，也不是回不去，不是吗？”
“十年吗……”沈令竹冷笑。
十年的时间，就算是自己出去了，大概也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更何况，眼前还有个叶菀歌在，怎么可能让自己等了这十年？
沈令竹顿了顿，这才看向叶菀歌：“叶小姐是要问什么？”
“有件事愿闻其详。”
“你说。”
“关于当年母亲的死，沈女士，当年母亲去世前，和你有过接触吗？”叶菀歌看向沈令竹，问道。
沈令竹的心忽地一颤，下意识去看了陆书渊一眼。
陆书渊微微垂眸，没说话。
沈令竹忽然就有点慌了，他们这一次，不会是想要来套自己的话的吧？
虽然之前和陆书渊见面的时候，陆书渊已经明确表态，这件事必须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叶菀歌看出端倪，可是现在看来……
陆书渊这分明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怎么？这是打算再次放逐自己，来保全他了吗？
沈令竹咬咬牙，含糊其辞地说道：“当年，你妈妈的确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只是以为我是个可怜人，那时候我也经常受你父亲的邀请，去你家吃饭，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看着陆书渊的表情，争取从中看出一二。
然而陆书渊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目光都是放空的。
良久，沈令竹方才说了下去：“那个，小歌，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妈妈一定不是被人害死的，只是生病啊……我们也没办法不是吗？”
她的语气语重心长的，听起来无比真诚。
叶菀歌看向陆书渊，轻笑道：“是吗？”
陆书渊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母亲过世的时候，你们都在场的，对吧？”叶菀歌又问道。
“我不在的……”
“对，都在……”
叶菀歌笑意微深。
这个问题，看来他们是没有对好口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