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书渊气结，咬咬牙道：“你明明就在，你不记得了吗？”
沈令竹立刻摇头：“你记错了吧，那时候我怎么可能在叶家？”
陆书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在的，当时你还帮忙照顾了风妍，可能是时间太久，你都给忘了。”
他难得如此温和的语气说起过去的事情，然而沈令竹却是矢口否认：“不可能，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叶风妍走了的消息。”
叶菀歌看得出来，这或许就是事情的关键。
陆书渊不想一个人承担责任，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沈令竹承认自己当时在场，可是沈令竹却是矢口否认。
陆书渊看向叶菀歌：“小歌，你还记得吗？你妈妈临去世的时候，你沈阿姨是不是在场？”
“陆书渊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在场！当时叶风妍那性子，都到了那个时候，会允许我在吗？”沈令竹怒道。
陆书渊也蹙起眉头声音微微抬高：“什么性子，当时叶风妍根本就已经昏迷了，一天醒不了多久！你在不在，她根本就不知道！你还亲手给她喂了药，你忘了吗！”
沈令竹快疯了，咬紧牙关道：“你特么在这里浑说什么？你干脆直接说是我杀了叶风妍算了，你不污蔑我会死吗！”
陆书渊看向叶菀歌：“小歌，你自己想，你那时候也九岁多快十岁了，你母亲去世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应该也记得一二的。”
如果真的记得，自己就不需要问这些了。
当年他们对自己并没有太多防备，可是叶菀歌那时候也是个真真正正被宠坏了的十岁孩子，对生死本就是一知半解，更遑论要探寻这样残忍的真相。
也正是因此，听到陆书渊理直气壮的话，叶菀歌简直要笑出声了。
“虽然我不太记得了，但是有人记得。”叶菀歌淡淡颔首道：“相信很快我就会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菀歌这句话，不乏警告的意思。
陆书渊没说话，沈令竹的脸色却明显白了。
“当年那个主治医生，你找过了吗？”沈令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微颤着问道。
叶菀歌点点头：“找过了，但是已经过世了，据说八年前就车祸走了。”
只有愈发深入地挖下去，才能知道那些年究竟发生了多少残忍的事情。
沈令竹闭了闭眼，低声道：“也是……巧合了些。”
“是啊，太巧了。”叶菀歌冷笑了一声：“倒像是电视剧中经常说的，杀人灭口啊。”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沈令竹却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似的，她惶恐地看了陆书渊一眼，陆书渊却是一言未发，只是狠狠咬着牙关。
或许正是因为信了陆书渊太多年，沈令竹沉默了一会儿，便也默默不说话了。
习惯了信任陆书渊，不管在怎样的境地下。
从沈令竹和陆书渊这边没有问出太多实质性的东西，直到探视时间快结束了，陆书渊还是一口咬定沈令竹在叶风妍临去世的时候是在场的，沈令竹则是一直矢口否认。
叶菀歌知道，这里大概就是重点。
那碗被沈令竹亲手喂下的药，会不会就是叶风妍真正的死因？
当年因为没有人怀疑过，这甚至没有被正式立案，更遑论有法医来检查了。
所有人只叹息叶风妍身体不好，却没有人想过，是不是陆书渊他们联手害死了叶风妍。
叶菀歌微微垂眸，王所长已经敲敲门走了进来，显然是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陆书渊显然是松了口气，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轻松了几分。
叶菀歌看着，心底只觉无比讽刺。
回去的路上，陆书渊几次三番地想要开口，迟疑了一下，看着叶菀歌道：“小歌，你也别太难过了，当年的事情未必是另有隐情。”
“沈令竹给妈妈喂过药？”叶菀歌忽然问。
陆书渊心底一窒，咬着牙承认了。
叶菀歌轻笑了一声：“真是恶心啊……父亲你也是想得出来，让小三去给妈妈喂药，倘若妈妈还有半点力气，估计都要将那碗药扣在你脸上。”
她的话毫不客气，陆书渊的脸色变了变，道：“你妈妈和你不一样。”
“是，是不一样。”叶菀歌的神色愈发讽刺了几分：“如果我是我妈妈，定然不会被欺负成这样。”
她这么一番话夹枪带棒的，陆书渊听着相当不舒服，想要讽刺回去，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再想想叶菀歌现在在调查的事情，陆书渊轻咳一声，决定忍下了。
这种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叶菀歌对峙了，陆书渊心知肚明。
叶菀歌见陆书渊不说话了，面上掠过一丝讽刺，淡淡看向窗外。
很快，陆书渊的家到了。
叶菀歌看了一眼，就见是个市区的高层公寓：“你搬家了？”
“那个别墅我租出去了。”陆书渊平静地笑笑，倒是没有摆阔了。
叶菀歌挑挑眉：“是么？”
“恩，反正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租出去，我这边也能添补点家用，我现在手里虽然有你给的钱，毕竟是死钱。”陆书渊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其实我挺希望叶氏快点回来的，如果没有陈烨，也许我还能买点叶氏的股份，然后将来拿着分红也就不愁养老了。”
陆书渊很少如此直白地哭穷，叶菀歌看了他一会儿，淡漠地笑笑：“你可以去找陆菀情给你养老，她应该的。”
这话几乎是嘲讽意味十足，陆书渊何尝听不出来？
他心底有点不舒服，却也只是强撑着笑道：“小歌别说笑了，就陆菀情那个性子，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就不错了……”
“你还有个王翠翠呢。”叶菀歌淡淡道：“行了，我这边也有事，不多说了。”
“那个。”陆书渊咬咬牙，还是连忙道：“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小歌，风妍毕竟是我的妻子……我……我是决计站在你这边的。”
站在她这边？
叶菀歌闭了闭眼，淡漠地应了一声。
她要有多蠢，才会相信陆书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