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你真的能让这些过去吗？”叶黎川忍不住问道。
叶菀歌终于抬头：“不然呢？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即使当年的小舅舅留下来，您也未必能够阻拦母亲的决定，外公都没能阻拦的事情，或许……有些事情都是命运吧。”
叶菀歌的神色平静地惊人。
她早就明白了，其实有些事，真的不是人定胜天。
她回来了，却也刚刚好重生在母亲去世后的那天。
倘若能够逆天改命，那么最适合的人不是自己吗？
只是即使是重生而来的自己，都没有任何办法来改变这一切。
还有什么理由去苛责其他人？
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轻轻地笑了一声：“小舅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叶黎川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叶菀歌。
“我先上去了。”
“小歌。”叶黎川却又一次将叶菀歌叫住了：“你这次去港城，我随你去。”
叶菀歌怔住：“那叶氏……”
“我可以远程办公，也可以安排视频会议。”
叶菀歌摇头：“不行，一个公司总裁副总裁全都不在，这样说不过去。”
“你放心，我已经想过了，将严心悦和宁沅留下来，如果有任何紧急情况，可以让他们和我们联系。”叶黎川的语气很是平静，说出的话却是让叶菀歌震惊无比。
“你和严心悦联系过了？”
“你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财务室。”叶黎川平静道：“太暴殄天物了。”
叶菀歌闭了闭眼，叹道：“我没有那么打算，我只是想让她在那边收敛一下心性，之后总有机会可以调动过来的。”
“机票你既然已经订好了，我们就直接港城见。”
“那你……”
“我坐私人飞机过去。”叶黎川的语气带着十足的笃定。
叶菀歌简直没了脾气，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那就一起吧。”
叶黎川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其实陈烨人在那边，陈媛媛也在，我是不会吃亏的。”
“你知道白容声是什么人，你就敢和他做交易？”叶黎川沉声问。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再进一步，小舅舅，已经过去十年了。如果妈妈的死真的另有隐情，那么二十年的追诉期间一旦过去一半，证据将会淹没地愈发厉害。”
“两手准备，一方面追证据另一方面盯人。”叶黎川蹙蹙眉，道。
叶菀歌微怔：“盯人？”
“盯着陆书渊，这是现在唯一能够动弹的人了。”叶黎川道：“能动作的人，就有办法消灭证据。如果陆书渊当年真的和沈令竹一起策划了这些，现在肯定忙不迭地在毁灭证据，来掩饰当年的一切。”
叶黎川的声音平静的很。
叶菀歌点头：“我明白了。”
“好，那么分头准备吧，周六出发再说。”
叶菀歌知道，叶黎川这边定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她倒是也没多说，点点头径自回房间了。
“小小姐。”宁沅迟疑地开口。
叶菀歌见他那模样，也有点哭笑不得：“行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没怪你。”
“不是，是叶先生太可怕了啊……”宁沅简直要哭了。
叶菀歌敲他的头：“别想这些了，日后如果旁人问起我的事情……”
“打死都不说。”宁沅沉声道。
看着他脸上坚毅的神情，叶菀歌忍不住弯起唇角：“别，打死你还是说吧，你说了我这边总有解决的办法，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啊。”
她伸手摸摸宁沅的头，宁沅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像是那种毛茸茸的触感。
叶菀歌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
她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宁沅会说出去什么，他之所以会对叶黎川坦诚，是因为叶黎川对叶菀歌只有一心一意的好，可是换做是其他人，宁沅肯定是会留下几分心思的。
宁沅对自己的忠诚，叶菀歌是完全不需要多考虑的。
宁沅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问道：“小小姐真的要让我留下来吗？”
“恩，我这次带着阿大和老五过去，你留下坐阵。”叶菀歌道。
宁沅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大，阿大无奈地笑骂道：“你这是担心？”
宁沅点头。
阿大叹气：“你对我还不信任？放心吧，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肯定能护着小小姐周全。”
“家里肯定是要留人的，公司这边如果只留下严心悦一个，我这边也会担心，但是你在就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叶菀歌问。
宁沅点头：“是，小小姐。”
叶菀歌这才笑了：“那就好。”
几天的时间，仿佛就在一个弹指之间。
叶菀歌等了半天，封慕辰却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去打听封慕辰那边的情况，然而他没有主动联系，叶菀歌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主动。
明明是那么有勇气有魄力的人，在封慕辰这里，叶菀歌却忽然一下子就怂了。
临行前一天，她等到了晚上，终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云翳的电话。
云翳果然很快就接起来了：“小小姐。”
他跟着阿大宁沅他们叫着自己小小姐，叶菀歌心底微微一暖，道：“云翳，伯母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才醒来。”云翳低声道。
叶菀歌等着他说下去。
“但是现在……恩，说不清情况是好是不好，封少正陪着夫人。”云翳低声说下去。
他明显是在顾忌着什么，叶菀歌不需要多想，也知道肯定是和自己有关。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云翳。”
“小小姐，您别急，过几天情况稳定了，封少，封少一定会和您联系的。”
叶菀歌顿了顿，这才道：“那好，那我等着慕辰，伯母会早日康复的，你也记得盯着点他，别让他太着急，也要记得让他每天都好好吃饭……”
“云翳。”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菀歌安静地听着，就笑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