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五的印象中，封慕辰从来不会欺凌弱者。
他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尤其是那些跟了他很长时间的人，无论是司机，还是家里一个普通的管家。
在这一点上，叶菀歌和封慕辰也是极为相似。
他们能够记住每个人的生日，甚至会记住他们孩子入学的年份，也正是因此，这些人都对他们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即使是在外面，他们也从来不会仗势欺人，反而会让人觉得风度翩翩，心底都跟着温暖起来。
然而现在……
看着这样的封慕辰，老五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这些事情，本该是他们来做的，而不该让封慕辰亲自来做。
那司机却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呆呆地看着封慕辰手中的照片，忽然惨叫了一声就要上来抢。
封慕辰二话没说，直接将那张照片举高了一些，冷声道：“现在知道怕了？”
司机的眼底满是痛楚：“我求求你，那是我的家人。”
“你听从人家的命令去撞车的时候，没有想过对面坐着的也是别人的家人么？”封慕辰的眼底满是冷峻。
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了眼前人的心上。
司机沉默良久，这才忽然扬声：“警察，警察！他这不算是威胁吗？”
警察署长叹了口气，走进来看了封慕辰一眼：“封少。”
他压低声音开口，封慕辰却是明白，他这是让自己不要做得太过，毕竟警察人就在这里，倘若自己做的太过，总归是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封慕辰轻咳一声，笑了：“好，放心吧，我明白。”
“你们这是什么警察啊？”司机却开始了撒泼：“我承认，是我喝多了，我不好我撞了人，但是你们也不能就由着被害人家属这样啊……这，这，我要投诉你们！”
“你投诉吧。”封慕辰冷声开口。
从这个人的眼底，他看不出半点愧疚。
想到生死未卜的阿大，想到病床上的叶菀歌，封慕辰的神色就愈发难看了几分：“既然你想投诉，那么就投诉吧。”
封慕辰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唇角带出冷冰的笑意：“只是……既然你敢动我的人，那么我希望你已经想好了后果。”
他的笑容阴冷无比，即使是挂在他如此俊朗的脸上，却依然让人觉得后背发寒不寒而栗。
那司机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如果我说了，如果我说了……”
他知道，封慕辰不是在开玩笑。
他刚刚能那样对自己，也就会用更加凌厉的手段来对付他的家人。
他抬头，恳切地看向封慕辰：“你能放过我的老婆孩子吗？”
“那要看你的表现。”封慕辰长臂微伸长，直接架在了墙上。
动作十分自然，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司机沉默良久，这才咬咬牙开口了：“是谢小姐，谢南筠，您听过这个名字吗？”
“证据。”封慕辰的瞳孔微微紧缩。
“我，有一份电话录音，但是挺含糊不清的，行么？”那人抬头看了封慕辰一眼，小心地问道。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现在如果能够将谢南筠供出去，封慕辰的炮火肯定是要转移的，不可能再继续纠缠在自己这边。
也正是因此，他一旦下定决心，抖出来的情报简直是相当地快。
不多时，封慕辰的手中就拿到了谢南筠和他的录音，还有先期的汇款记录。
封慕辰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现有的证据，还是先交给了警察署长：“谢谢，帮我复印一份，可以吧？”
明明是不合规矩的事情，但是警察署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
封慕辰看似平静，然而谁都知道，他其实只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
这种情况下，自己家人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有几个人能够保持真正的平静？
警察署长将复印好的刻录部分给了封慕辰，这才犹豫了一下问道：“对了，那个司机的家人，现在……”
“恩，已经没事了。”封慕辰淡淡道。
警察署长的脸色微微一变：“所以……”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封慕辰轻笑了一声，对警察署长摆了摆手。
他离开的时候，伸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里面说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从警察署长那个距离已经听不分明了，只能听到模糊的几个“放”“走”之类的词。
后面的警察追上来，小心地问道：“署长，您觉得封少……”
“不用多想了，”警察署长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轻叹了口气：“封少有自己的想法，放心吧，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就够了。”
那小警察似乎不是很理解，警察署长就拍拍他的肩膀，道：“将心比心吧。”
家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即使封慕辰做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没有逾越最后的那道界限，其实他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如果封慕辰什么都不做，反而才会让人觉得他很懦弱吧。
老五沉默地跟在封慕辰身边，封慕辰就将那张照片丢给他：“你去处理。”
“处……处理？”老五疑惑道。
“人已经放了，是要问我这个么？”封慕辰轻笑一声。
老五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现在觉得很乱。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封慕辰，冷漠，狠戾。
然而他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封慕辰，才是真实的他。
他只能咬咬牙，道：“封少，您别太生气，至于谢小姐那边……”
“那边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封慕辰的神色很冷很冷，冷若冰霜。
老五整个人都差点打了个寒颤，再转过头，就见封慕辰淡淡笑了笑：“你去阿大那边吧，这照片你可以先留一下，拷贝一个电子版，等事情彻底解决了再处理掉不迟。”
“可是封少……”
“小歌醒来之前，我会回来的。”封慕辰自然地说道。
然而老五担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封慕辰就已经紧了紧大衣转身了。
老五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封慕辰的保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