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王所长整个人微微一凛，他想要上前拦住叶菀歌，但是叶菀歌已经离开了玻璃板，脸上的笑容也恢复了刚刚云淡风轻的状态。
就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冷厉只是王所长的错觉。
但是很明显那不是的，因为沈令竹的脸上还是写满了恐惧。
那是刻骨的恐惧，绝对不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可以带来的。
良久，沈令竹忽然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叶菀歌就在那痛悔的哭声中走了出去，唇角的笑意隐隐。
阿大就在门口等着，见叶菀歌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小小姐，您和沈女士聊了很久。”
“恩，有些事情要告诉她。”叶菀歌轻笑一声，道。
现在的沈令竹可谓是绝对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叶菀歌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想到的却是很久以前，她刚刚来到家里时，那耀武扬威的模样。
那时候沈令竹认为自己就是这叶氏老宅未来的主人了，更是认为自己可以将当时的叶书渊抓的死死的。
没想到……
现在叶书渊变成了陆书渊，整个一门都破落了。
陆书渊更是和沈令竹早就形同陌路，根本没有半点体贴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们，早就没了和自己分庭抗礼的能力。
叶菀歌微微垂眸，笑意渐深。
回到公司，果然宁沅已经将资料整合好了，见阿大和叶菀歌回来，宁沅连忙将资料递了过来：“小小姐，这是刚刚您让我整合的资料。”
“恩，我看一下。”叶菀歌拿过来，却是没有自己看，而是直接递给了阿大：“阿大，你和之前你整合的那份对比一下。”
宁沅的笑容僵住了。
阿大微微一怔，想起刚刚叶菀歌的话，还是应了一声，将那份资料拿过去比对。
过了一会儿，阿大回来了：“小小姐，内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资料也很详实，但是有些数据是去年的，应该是没有将今年的部分整理进去。”
叶菀歌微微颔首：“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里应该用图表会更好表示一些，但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能够完成，或许也不应该太过吹毛求疵。”阿大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叶菀歌笑了。
短暂的时间……
她让阿大出去了，这才看向宁沅：“你急着赶工，是为了尽快完成这个，好能够回到我身边，是吗？”
她将宁沅的心底看的分明，宁沅的脸猛地红了：“小小姐……”
“是吗？”
叶菀歌执意要问，宁沅只好小心地点头：“可是小小姐，我真的没有偷工减料。”
“坐。”叶菀歌拍拍旁边的沙发。
宁沅没敢，还是在对面坐下了，抬头看向叶菀歌，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之前就一直有一个想法，现在还是打算说给你听。”
宁沅整个人微微一颤。
叶菀歌注意到了，忍不住笑了：“你紧张什么？”
“没，小小姐，您，您说。”
分明已经是紧张地有点结巴了，可是宁沅还是努力道。
叶菀歌便道：“是这样的，现在叶氏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只有你们几个人，封少是要忙碌自己的公司的，不能一直让慕辰在我们叶氏帮忙，至于陈烨……那一定是指望不上的。”
宁沅的神色愈发郑重起来。
他觉得他要明白叶菀歌的意思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叶菀歌好好培养着的，和阿大不一样，阿大在做的，一直都是辅助性的工作，可是换到宁沅这里，叶菀歌给宁沅的，一直都是实战操作。
她让他负责了农业产业园，一负责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也是。
“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叶菀歌含笑问道。
宁沅吸了口气，点头。
“你的实力，不应该一直待在我身边来做一个保镖或者特助，这是委屈了你。”叶菀歌平静地说道。
“我不觉得委屈……”
“我觉得，而且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做一些更加重要的的事情。”叶菀歌道。
宁沅咬住下唇。
他这副模样，让叶菀歌有点想笑。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一世，看待事情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前世叶菀歌总觉得宁沅比自己大不少，看着他也只像是看着一个自己可以无条件依赖的人似的，可是现在看过去，叶菀歌有点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感觉像是一条大型犬，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叶菀歌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却还是伸手真的揉了揉宁沅的头：“好了，这么委屈吗？”
“没，没有。”宁沅连忙道。
叶菀歌便笑道：“我想让你负责公司的一部分业务，也是为了将来奠基，我之前想过了，这是一个经济全球化的时代，公司本来就是在M国注册上市的，我希望有机会的话，我们公司可以将分公司的市场拓展到M国去，当然这前期牵涉很多事情。不是仅仅资本市场这一块，还有政策要求，或者是投资的可行性，如果没有人切身实地地过去操作，我想在这边是很难做到的。”
她的语气十分沉静，宁沅却是听懂了叶菀歌的意思：“小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去M国负责这部分的事情？”
“暂时肯定是不行，你还要在公司历练一段时间。”叶菀歌说道。
宁沅这才松了口气。
叶菀歌笑了：“我其实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吗？”
宁沅忽然就有点鼻酸。
这是他的小小姐，是他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小小姐。
其实即使不是去M国负责公司的业务，即使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可是当叶菀歌这样温温柔柔地问出口时，他竟然忽然有点晃神。
“怎么了？”叶菀歌在他眼前摇摇手。
宁沅点头：“当然，只要是小小姐需要的，我都会去。”
叶菀歌笑了。
她终于还是不忍心直接将宁沅丢过去，宁沅虽然强大，可是内心却是柔软的很，叶菀歌知道。
更何况，每每想要让宁沅出去历练时，她就会忍不住想起前世他为了保护自己葬身崖下的那一幕。
再也不能让那样的场景重演了。
永远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