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看着对面静静坐着的沈令竹，忽然笑了一声：“没事，你们可以去忙了，不用在这里看着她。”
王所长微微一怔：“可是……”
“如果她发疯，这里也有玻璃板不碍事的。”叶菀歌平静地说道。
她既然都这样说了，王所长咬咬牙，便还是应了。
王所长他们鱼贯而出，叶菀歌便看向里面的沈令竹。
沈令竹像是安静下来了，可是嘴里还是不住地喘着粗气，像是从胸口提起来的似的，让人听着都觉得压抑。
良久，叶菀歌方才笑了一声：“够了？”
“什么……”沈令竹哑声问，眼底满是痛楚。
叶菀歌浅笑：“我说，你装够了？”
“你……”沈令竹气结。
“其实装疯卖傻的人，我见的多了，你也不是第一个，更何况演技也不是很好，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想要凭借这个演技到时候换个精神病人的鉴定结果逃脱牢狱之灾，当然是没可能的。”叶菀歌闲闲道。
沈令竹微微有点浑浊的眼底满是泪水。
叶菀歌这才轻叹了口气：“你这个时候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问你……如果我真的进去了，你会让我被判几年？”沈令竹果然不再装疯卖傻，只是低声问道。
叶菀歌有点狐疑地看她一眼：“我让你被判几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你与其费尽心思来问我，不如去问问检察官。”
沈令竹摇摇头：“他们都鄙视我……甚至不愿意正眼看我……”
叶菀歌嗤笑了一声。
这倒是意料之中。
一个能够将自己的孩子都变卖了的人，让人用什么来尊重？
也正是因此，沈令竹在这里过的一直不太好，她才开始了装疯卖傻。
而叶菀歌看着里面的沈令竹，心底说不出那种感觉。
就像是多年以来的夙愿，一下子达成了，心底除了满足，却也有点空落落的。
沈令竹见叶菀歌不说话，这才软下态度：“叶小姐，您也知道，现在的我对您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了，您是个好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求求您，您能不能帮帮我，就帮帮我……”
叶菀歌笑了笑，垂眸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见叶菀歌的态度有点松口的意思，沈令竹简直要高兴地哭出声了：“你就帮我和检察署说句话，检查署肯定会听的！您只要说了，我保证，将来出去就给您做牛做马！”
她是真的怕了。
这些天，没有人来看，陆菀情没有，陆书渊没有，谁都没有。
看守所就像是一个偌大的空城，每个人对她都是冷眼相对。
也正是因此，看到叶菀歌的瞬间，她都觉得像是看到了亲人似的。
叶菀歌静静坐在外面，看了沈令竹良久，这才淡淡开口了：“我没兴趣要你这样的牛马。”
沈令竹怔住了，哑声道：“那您要我作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您说，我……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为了出来，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叶菀歌却只是垂眸笑了笑：“昨天，陆书渊差点也进来了。”
她看着沈令竹惊恐的眼神，说了下去：“他在公司公然非礼钱妍女士，钱女士报了警。”
“怎么会……”沈令竹的脸色灰白了几分。
叶菀歌笑意更深：“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在这里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你就不会看到外面那些让你更加心烦意乱的事情了，不是吗？”
她的语气无比平静，径自起身：“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
沈令竹试图伸手抓住叶菀歌，手直接撞在玻璃板上，疼得沈令竹整个人俯下身去。
叶菀歌见状，就忍不住笑了：“沈女士别这样啊，你这样，别人倒是要认为你要攻击我。”
可不是……
她还在哀哀地叫着，门外王所长已经破门而入：“叶小姐，没事吧？”
叶菀歌是来探视的，而且还是因为他们说什么都要请人家过来，倘若叶菀歌在这里出了任何事，还真是担待不起。
叶菀歌摇摇头，浅浅笑了：“没事，王所长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之后会配合给她注射镇定剂。”王所长说道。
叶菀歌垂眸笑了：“您可以看一下刚刚的录音录像，这位沈女士没有疯。”
王所长微怔，他刚刚也是看到了的。
和叶菀歌对话的时候，沈令竹显得出奇地清醒。
“沈令竹，如果您继续装疯卖傻，真的被鉴定出了精神疾病，不会直接保外就医，很可能会进入精神病强制医疗中心，到了那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倘若真的对沈令竹进行电击治疗，叶菀歌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住。
果然，沈令竹的脸色惨白，哑声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给陆菀情带句话……”
“陆菀情，”叶菀歌玩味地念了一遍，点头：“带什么话？”
她心说陆菀情现在可是忙着呢，哪里有什么时间来理会她？
沈令竹就道：“就让她来看看我，我好歹也是她妈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叶菀歌倒是站住了，只是静静地看了沈令竹一会儿，这才问道：“你没有自己和她取得联系吗？”
既然能够用绝食来威胁自己，那么为什么不能用同样手段来威胁陆菀情呢？
“还是说，你联系过了，但是她拒绝了？”叶菀歌轻笑问道。
沈令竹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没，没有……”
“是陆小姐吗？”王所长问道：“我们的确是想过要请陆小姐过来一趟的，但是陆小姐拒绝了，甚至连过来做个笔录都不肯。”
叶菀歌点点头：“这样……”
见沈令竹一副赧然地要命的表情，叶菀歌就笑了：“沈女士不必如此，前段日子，陆小姐还来和我见了一面，只字未提你。”
沈令竹的神色愈发难看起来，像是摇摇欲坠了。
叶菀歌就靠近了一些，看向沈令竹的脸，这才低声道：“沈女士，你或许从来没想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大概只配得到这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