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叶黎川微微颔首。
叶菀歌吸了口气：“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会，我之前计算过，也找过专业的数据分析师，陈烨撑不了那么久。”叶黎川淡淡道：“如果他这次不放手叶氏，那么陈烨手头的资金会缩水地更厉害，陈氏是他的底牌，他不可能丢掉陈氏，只为了在叶氏扎根。”
叶菀歌微微蹙眉。
这是在逼迫陈烨，可是陈烨真的就会就范吗？
在叶菀歌的印象中，陈烨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选择妥协的人。
现在……
叶菀歌顿了顿，低声道：“小舅舅，你是打算将陈烨逼到绝路，然后迫使他主动放弃叶氏，是吗？”
“人总要面临选择，如果陈烨只能选择一个，或者是陈氏，或者是叶氏，你猜他会如何选择？”叶黎川的神色很冷。
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叶黎川点头。
“小舅舅……操盘需要资金成本，小舅舅你……”
叶黎川根本不会有这么多资金！
叶黎川本身就是国际军人退役出身，他们的薪水虽然高，但是也绝对没有到了能够同时操纵两家上市公司的程度，如果上市公司都能够被人轻易操盘，那么……这个人的资金背景一定相当雄厚。
但是叶黎川分明不会有这个实力……
想到这里，叶菀歌微微蹙眉：“小舅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我关于资金的问题。”叶黎川淡淡道。
叶菀歌点头。
叶黎川看了叶菀歌一会儿：“我有很多朋友。”
不可能……
叶菀歌分明知道这不可能。
叶黎川一直都是形单影只，即使说是有朋友，可是他的朋友，怎么可能是富可敌国的财团？
叶菀歌蹙紧眉头没说话，叶黎川便摸了摸她的头，神色稍缓：“你不用多想，这些资金的来路没有问题，而且等到这次操盘结束，就会直接清算回去。”
“这样吗……”叶菀歌咬住下唇，低声道：“小舅舅，你不要做傻事，我其实很担心。”
“我知道，你放心。”叶黎川只是平静地说道。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话说回来，如果我们真的要一直这样操盘下去，陈烨现在已经察觉到了，一定会反抗，这并不是金融危机，陈烨想必也是看得出来的。”
“没错。”叶黎川微微颔首。
叶菀歌看他：“那小舅舅打算怎么办？”
“在短时间内，陈烨一定会回防陈氏，在那个阶段，我们可以让他在叶氏的资金无限缩水。”
“与此同时，受损的也有我们，而且如果叶氏的股份跌得太过分，我们可能会面临停牌调查。”叶菀歌道。
“我知道那个临界点，放心，不会出现那么大的问题的。”叶黎川道。
叶菀歌总觉得有点担忧：“我们不想让公司到了那个程度，可是如果真的要和陈烨鱼死网破的话，陈烨难免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方面我会再考虑。”叶黎川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用担心。”
叶菀歌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几乎算是一个最重大的决定了，从前，她始终避免着和陈烨产生这样的正面冲突。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可是……
叶菀歌闭了闭眼，道：“小舅舅，其实在做这件事之前，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和我说一下的。”
叶黎川看了叶菀歌一眼，蹙眉：“你在责怪我？”
“我不是在责怪小舅舅。”叶菀歌摇头：“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们能够商量一下，至少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
叶黎川蹙蹙眉：“这并没有动摇到公司的根本，甚至不是动用的公司的资金。”
“可是这件事与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叶菀歌蹙眉道。
叶黎川眉头也跟着紧紧蹙起，良久方才淡淡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
叶菀歌摇摇头：“小舅舅……”
“你认为我不该自作主张，因为我现在本来就是被你拉进公司的，在这件事上自作主张，影响了你的计划。是么？”
叶黎川今天明显有点不对劲，平时的叶黎川，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失控。
叶菀歌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下来：“小舅舅，你是不是累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我们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
她的语气很温和，然而叶黎川的神情却还是紧绷着：“叶菀歌，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吧？”
叶菀歌微微一怔。
她看向叶黎川，眼底明显都是无辜和茫然。
叶黎川哑声道：“今天是你妈妈的十年忌日。”
那一刻，叶菀歌只觉五雷轰顶。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叶黎川：“今天……”
“对，今天，我今天去了爸那儿，他也一直在等你过去。但是你忘记了。”叶黎川冷冷道：“更加不用说，你应该没去你妈妈的墓前吧？”
叶菀歌咬紧牙关，沉默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走远了。
曾经认为是为了母亲，为了复仇而走上的路，走着走着，其实也就忘记了初心。
“小歌……我们都在尽心尽力地帮你，可是你呢？你在想什么？”叶黎川的声音极冷。
叶菀歌咬紧牙关：“抱歉，我这几天……着实是太乱了。”
明明前段时间自己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还想着到时候要给叶风妍带她最喜欢的花，去告诉她，沈令竹已经进监狱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了。
去告诉她，一切还没有结束，可是至少……自己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也可以保护外公了。
还有，叶黎川也回来了……
可是叶菀歌都没有做到。
她微微垂眸，低声道：“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
“的确是你的错。”叶黎川毫不留情。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良久，叶黎川方才轻叹了口气：“你想向前看了，这没有什么不对。”
叶菀歌抬头看他，眼底有点无措。
叶黎川沉默地抬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叶菀歌的头，又放下了：“你本来就不是叶风妍，你也不该承担着过去往下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