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应了。
叶黎川对自己的好，是叶菀歌无从否认的。
她知道，叶黎川这是从大局出发在考虑问题，叶菀歌本不应该在这上面找叶黎川的麻烦。
但是她就是莫名地，替封慕辰觉得委屈。
封慕辰倒是笑了：“好了，别多想了。”
他伸手摸摸叶菀歌的头，温声道。
叶菀歌沉默良久，轻声应了。
封慕辰这才松了口气：“小歌，现在叶氏内部能帮上你的人，真心实意站在你这边的人，其实也只有你的小舅舅一个人而已，内讧是要不得的。”
叶菀歌又一次点点头。
她看起来还是有点不甘不愿的，封慕辰有点无奈，却也知道，这件事只能靠着叶菀歌自己去考虑。
其他人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叶菀歌低头看着地板，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慕辰……”
“怎么？”
“你问到了吗？关于你的父亲……和小舅舅是否认识的事情？”叶菀歌的语气很平静。
封慕辰摇摇头：“还没，我昨天没见到他，怎么？”
“恩，没什么，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叶菀歌迟疑了一下，道。
封慕辰见叶菀歌不想说，便也只是笑了笑：“恩，我问到了告诉你。”
“好。”叶菀歌笑着应下。
封慕辰这才道：“你早点休息吧，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叶菀歌眨眨眼，看了封慕辰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前段时间，看到了一张以前的老照片。”
“什么老照片？”
“小时候，我还在婴儿床里面的时候，你来看过我。”叶菀歌浅笑。
封慕辰微怔，想了想，道：“我似是听爷爷说起过，但是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叶菀歌笑吟吟看他：“这么说的话，我比谢南筠更早就认识你了。”
封慕辰有点愕然地笑出声。
他倒是没想到，叶菀歌在考虑的，竟然是这么一档子事。
“恩，没错，说起青梅竹马，我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封慕辰伸手拍拍叶菀歌的头，笑道。
叶菀歌点头应了，眉眼弯弯。
她很少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而偶尔这样一点点吃醋的模样，倒是让封慕辰忍不住微微笑出声。
叶菀歌扯着他的手不放：“你今天打算去哪里？要不要在我们家住一晚？”
封慕辰沉默了一下，笑了：“你先休息，我等下先去和小舅舅聊一聊，然后看看时间再决定。”
“哦。”叶菀歌没来由地有点失落。
封慕辰帮她掖好被子：“好了，听话。”
换做是其他人，叶菀歌定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范的。
可是这个人是封慕辰……
叶菀歌闭眼，满足地睡了过去。
……
叶菀歌再次见到陆书渊，是陆书渊主动找上门来的。
彼时距离上次陆书渊来，却也是一周有余的时间了。
叶菀歌现在已经习惯陆书渊站在电梯口等她，看到陆书渊，叶菀歌没有半点诧异，只是微微颔首道：“进来吧。”
陆书渊这才应了，局促地跟着走了进来。
“你们商量好了？”叶菀歌见他坐下，茶杯还没端起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书渊显然被叶菀歌吓了一跳，眼睛都跟着睁大了，看着叶菀歌讪讪地笑道：“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去商量什么，就是单纯地，去处理问题。”
“恩，那处理好了？”叶菀歌没有纠缠这些简单的说辞，只是淡淡问道。
陆书渊恩了一声，这次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了。
似乎是稍微有点热，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来。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书渊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只好道：”那个，我说出来了，你别生气……”
“你说吧。”叶菀歌点头。
“那天给你的录音，我发现是我弄错了，那个好像不是之前她说你妈妈的事情的录音，是……是你落水那一次以后的。”陆书渊哑声道，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叶菀歌的表情。
叶菀歌淡淡颔首：“所以呢？”
“所以……她现在的情况，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她也没愿意见我……”陆书渊显然是很紧张，一直在忍不住喝水。
叶菀歌静静看了陆书渊一会儿：“你没见到她？”
“恩，她好像是不愿意见我。”
“不是吧？”叶菀歌淡淡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去见过她一面，前天好像也在那边。”
叶菀歌的语气很平静，然而那分明就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陆书渊惊呆了：“你怎么能……”
“我查了一下记录。”叶菀歌笑笑：“怎么，这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了？”
叶菀歌唇角还有笑意，可是眼神已经是极冷。
陆书渊咬紧牙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绝对不能再软弱半分了。
他摇摇头道：“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怎么可能达成什么共识……我们就是单纯地，单纯地……说了说过去的那些事。”
这个谎言实在是错漏百出，然而陆书渊既然这样说，叶菀歌便也知道，这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她淡淡颔首，道：“怎么说呢，其实之前看着你的态度，我本来已经不打算说这句话了，但是现在……我想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我希望你明白，你和沈令竹之间，其实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是相互等着对方先松口呢。沈令竹已经从我这里听说了你的态度，那么……你应该明白她心底会怎么想你。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去，我希望父亲明白我的意思。”
叶菀歌看向陆书渊，毫不意外地从陆书渊眼底看到一丝怨毒。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将我和沈令竹一起怀疑上了是吗？”陆书渊强撑着问道。
叶菀歌摇摇头：“不能说是一起怀疑上了，而是说到底，我很好奇，如果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你应该会毫无负担地将沈令竹告发出来，而不是……”
“她曾经也是我的妻子，你懂什么！”陆书渊怒道。
听了这一句话，叶菀歌的眼底浮上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