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辰没说话。
叶菀歌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你看到了证据？陈烨说的证据？”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叶菀歌立刻拿起了风衣往外走：“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她的语气带着无比的惶急，却又充满了肯定。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笑了：“我的确是放弃了，但是……”
“慕辰！”叶菀歌急切道：“即使是真的有那些证据，也不能证明我和陈媛媛一起联手做了什么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放弃这次招投标？”
叶菀歌明知道，封慕辰对这次招投标有多么重视，这是开拓S城市场的第一步，而最近S城的扶持力度很大，几乎是所有房地产商眼中的肥肉！
可是封慕辰居然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放弃了。
为了自己，全都是为了自己。
一旦事情涉及到了自己，封慕辰就从来没有犹豫过。
叶菀歌闭了闭眼，坐上车方才沉声道：“你在哪里？我过来说。”
“小歌。”封慕辰的语气很温和：“你听我说，好吗？这次的事情，不全是因为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我并不打算在这次的时间上和陈烨争个鱼死网破，苏局长的话并没有什么错。”
“很可能陈烨在这件事上和苏局长达成了某种程度的一致……”
“不会。”封慕辰的语气斩钉截铁。
叶菀歌一怔：“为什么？他能够利用苏局长，让他拿着我的证据来威胁你……”
叶菀歌的语气很急，封慕辰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叶菀歌如此着急的样子了，忍不住摇摇头笑了：“小歌，你知道陈烨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名下的楼盘房价一降再降，他在A城的几个项目面临停工危机，甚至他的子公司……都已经被我收购了四家了吗？”
“按理说，他一个人的离开，并不应该会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叶菀歌沉吟片刻，低声道。
封慕辰笑了：“的确，即使是陈媛媛经营不善，一个完好无损的公司，也不会因为总裁的离开，而在短时间内破败成这样，但是陈氏不同，陈氏一直都是靠着陈烨一个人经营起来的，他在公司里面的威望很大程度上和他的个人性格有关，很多人对陈氏的归属感并不强烈，反而是形成了对陈烨的个人崇拜。而当这样的个人崇拜慢慢散去，陈氏集团的问题将会慢慢暴露，自从陈烨从港城来到内地，正式和我开始了竞争，我们便一直在挖掘陈氏的内部问题，而现在终于到了他避无可避的时候。”
封慕辰淡淡道：“在我退出招投标之前，苏局长根据匿名人士提供的材料，将陈氏也从招投标名单中拿掉了。”
叶菀歌一怔：“什么？”
“意外吗？”封慕辰笑出声。
叶菀歌简直就要惊呆了：“可是他明明……”
“明天就会公布，小歌，我拿不到的，陈烨也不可能拿得到，他用你来威胁我，这的确是我的软肋，他拿捏地很准。可是相比于我而言，陈烨在乎的东西明显更容易被掌控一些。”封慕辰淡淡笑道：“他这样做，无非是以卵击石罢了。”
叶菀歌微微垂眸，笑了，封慕辰却忽然问道：“你在哪里？”
“我？”叶菀歌刚刚抓了衣服就冲出去了，此时此刻正在去封慕辰公司的路上，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我来找你啊。”
一阵沉默。
叶菀歌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你在哪儿？”
“刚刚在高架桥上，我觉得有一辆车很眼熟，似乎是和我的车反向……”
“啊！”叶菀歌惨叫一声，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向窗外瞧的时候，那谜一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对面的封慕辰微微扶额。
“我以为你在公司……”叶菀歌简直哭笑不得。
封慕辰笑出声：“好了，一会儿我在路边等你，你直接折返就是。”
“恩，”叶菀歌应了一声，忽然觉得心底无比轻松，她抓着手机不想放开，一边道：“之前陈烨对我说，如果你执意要继续招投标，就要放弃和我的订婚，其实那时候我想好了的，即使你这次不和我订婚，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两个之间，其实形式主义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
封慕辰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抱歉。”
“什么？”叶菀歌一怔。
“这次的订婚，可能是不成了。”封慕辰顿了顿，道：“我有一些额外的准备，所以，我们还是暂且不订婚了，好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
“小歌，抱歉，委屈了你。”封慕辰低声道。
叶菀歌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了颤，强自笑道：“啊，那也没什么……我，我……哎呀，刚刚我就说了，我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形式主义的东西。”
其实叶菀歌一直都觉得，只要那个人是封慕辰，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封慕辰一夜一夜地不睡在书房忙碌时，叶菀歌心底也漫上了无尽的甜蜜。
只要想到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就是和封慕辰订婚的日子，叶菀歌就觉得每一天都如此值得期待。
一天一天的倒计时，而到了今天，已经满打满算只剩下三天了啊……
她心底的喜悦也跟着愈发蔓延起来，几乎不受控制。
可是……
原来他在忙碌着准备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订婚宴啊。
不知道为什么，巨大的失落感陡然笼罩了叶菀歌，让她忽然就觉得都有点笑不出来了。
然而没有人比叶菀歌更加了解封慕辰最近有多么辛苦，更何况，这些辛苦有一大半都是为了自己。
她一边努力安慰着自己，一边发觉车子已经慢慢停下了。
封慕辰拉开车门，一上车就看到叶菀歌脸上已经扬起了大大的笑容：“那些都不重要，我刚刚说的，不会反悔的。你放心。”
她的眼睛很亮，和往时无二。
封慕辰微微垂眸，手伸进公文包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那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拿出来。
他看向叶菀歌，轻声道：“抱歉，委屈你了。”
“你对我好，我知道，这比什么都重要。”叶菀歌哑声说着。
封慕辰心底微微一颤，将叶菀歌揽进怀里，轻轻吻了上去。
纠缠缱绻，叶菀歌慢慢抬手环抱住眼前的人，闭上眼，终究还是弯起唇角。
她第一次如此地确定，只要是这个人，就都足够了。
她愿意去相信，也愿意等待，无论等来的是什么，那都不再重要。
叶菀歌刚想开口，就见车子慢慢开上了S大厦旋转向上的阶梯，一层一层，仿佛要直登云霄。
她微微一怔，忍不住看向封慕辰——
“这是……”
“有些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总要找个特别一点的地方。”封慕辰微微笑了，伸手温柔地捋过叶菀歌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