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媛媛那里出来，叶菀歌的心底百味杂陈。
封慕辰还在几米之外等着，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抬头迎过去。
她的神色早就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对封慕辰笑笑，道：“刚刚和她聊得有点久。”
“她认为是我做的？”封慕辰问。
叶菀歌一怔：“你怎么……”
“你的表情。”封慕辰轻轻笑了笑：“你也在怀疑，是吗？”
他的语气如此平静，让叶菀歌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无措：“不是的，我只是……”
“没什么。”封慕辰淡淡道。
叶菀歌慌了，伸手拉了他的手一下：“她忽然说这些，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小歌。”封慕辰看了叶菀歌一会儿，这才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骗你的，这么多天，我一直都是骗你的，你要怎么办？”
叶菀歌眨眨眼，呆呆地看向封慕辰：“骗我什么？”
“你的记忆。”封慕辰蹙眉。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会的。”
尽管这样说，可是这的的确确也是她曾经怀疑过的事。
叶菀歌却只是笑了笑：“我觉得你不会的。”
她还相信着他，只是语气都有点虚浮。
封慕辰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
叶菀歌看他。
“梦里面……”封慕辰的声音带着没来由的沙哑：“我参加了你的葬礼。”
叶菀歌的面色顿时满是震惊和错愕，她看向封慕辰，又急忙低下了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惊愕。
“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而是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到了一切，梦里面，沈令竹说是她杀了你，而你……也没有像是现在这样锋芒毕露，反而……”封慕辰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叶菀歌正在发抖。
“怎么了？”封慕辰停住了话音，扶住了叶菀歌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怕……”
“我……没怕。”叶菀歌哑声道。
她闭着眼，极力掩饰着眼底的惊慌失措。
那不是梦……
那是她颠沛流离的前世。
只是封慕辰怎么会梦到这些？
“只是个梦而已，沈令竹在监狱里，她是不会对你产生威胁的。”封慕辰沉声道。
“梦里面，还有什么？”叶菀歌忽然抬头，看向封慕辰。
她的眼底有难以掩饰的慌乱，然而语气却是笃定的。
封慕辰轻叹了口气，道：“梦里面，陆书渊还是叶氏的董事长，而且……”他自己停顿了一下，道：“后面的事情不记得了。”
而且还有很多流言秽语，很多人说着叶菀歌不光彩的过去。
她被送上男人的床，挂上了滥交的名声。
她短暂的一生碌碌无为，成为所有上流社会的笑柄。
还有……
有人在她的墓前，说了一声“傻瓜”。
怎么忽然之间，就好像一切都那么近，又那么远。
叶菀歌茫然地抬眼，道：“只是个梦而已。”
“没错，别担心。”封慕辰看出叶菀歌的紧张，虽然有点不解，却还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叶菀歌的头。
一路上尽皆无话，叶菀歌掩饰不住心底的震惊和错愕，尽管封慕辰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叶菀歌还是觉得心跳都跟着加快了。
她不知道过去的封慕辰和现在的这个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她同样不知道，在自己的前世，封慕辰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不记得了，统统都不记得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可是没来由地，叶菀歌忽然觉得很恐慌。
身边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想起自己前世最后的事情？
他是在试探吗？
还是说……前世自己的死，也是和他有关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叶菀歌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她无处询问，因为她始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从前世而来，一个人坠落此间，无处可逃。
而倘若封慕辰真的也是前世重生而来，那么……
他究竟是敌是友？
一时之间，叶菀歌竟然惶恐了。
她下意识侧过头看了封慕辰一眼，刚好封慕辰的目光也落在叶菀歌身上。
“怎么？”
“你……”叶菀歌顿了顿，这才小声道：“算了，没什么。”
封慕辰知道，叶菀歌在防备他。
这种感觉让他心底稍微有点堵，沉默了一会儿，封慕辰方才道：“小歌，我不知道……”
“真的没什么。”叶菀歌匆匆道。
一句话，将封慕辰所有想要说的话，可能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叶菀歌只是微微闭上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失忆，却也只忘记了封慕辰一个人，也不知道那些下意识的喜欢，仿佛刻入骨髓的喜欢，究竟是自己真实的想法，还是潜移默化的结果。
她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封慕辰会说出那些话，为什么封慕辰会记得自己前世的死亡。
太多的悬念交杂在一起，让叶菀歌只觉头疼无比。
倘若这些不是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倘若这一切，都是封慕辰的早有准备。
自己又要怎么办？
叶菀歌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写过一句话，上次回叶家老宅的时候看到的，在本子上，端端正正地写着——
封慕辰，是自己唯一的变数。
只是当时的自己将这解读为封慕辰的出现，让自己感觉到了人间的暖意。
可是……
或许自己的本意并非如此呢？
自己的本意，是不是封慕辰的出现，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叶菀歌忍不住微微侧头，她看向封慕辰，看向那张总觉应当十分熟悉的脸。
封慕辰对自己始终那么好，在电梯出事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
可是……
如果……
那些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自己又该如何？
封慕辰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是静静垂眸看向笔记本电脑，偶尔在上面敲敲打打，过了一会儿，封慕辰方才开口道：“小歌，你看一下这个……”
叶菀歌还在看着封慕辰的脸发呆，闻言显然吓了一跳：“什，什么？”
封慕辰微微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