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却忽然想起一桩事：“我记得，谢家有二胎的消息，是假的。”
“没错，谢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封慕辰点头应了。
叶菀歌蹙眉：“可是我同样记得，当时在法庭上休庭后，有记者对谢南筠喊出了这个消息……”
封慕辰笑出声：“是。”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懒怠，叶菀歌忍不住弯弯唇，笑了：“是我想的那样？”
“你认为呢？”封慕辰平静地说道：“小歌，看破不说破，是个好习惯。”
叶菀歌唇角笑意更深。
她笑着笑着，却忽然微微怔住。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有点颤栗的程度。
曾经的她和封慕辰，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一句话，叶菀歌就可以领会他的意思，那些不能和其他人分享的心思，可以自然地和他说，只因为她知道他会懂得。
他们是知己，也是注定了要携手相伴一生的人。
想起这些，叶菀歌忽然觉得有点难过，那些曾经的日常，现在变成了无比奢侈的事情，自己尚且如此难以接受，那么封慕辰呢？
还记得一切，固守在回忆中的封慕辰呢？
宛如一个困兽，困在了回忆的城。
他该有多么艰难，在等待着自己和他一起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
叶菀歌眨眨眼，这才轻声道：“你那边是不是很晚了……”
“……小歌，我们没有时差。”封慕辰有点哭笑不得。
叶菀歌忍不住笑了，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你那边等陈媛媛的案子结了，就快点回来吧，恩，承钧最近一直念叨着说很想你，小狐狸也是，上次还把陈烨认成你了。”
封慕辰就安静地听着，时而笑笑应一声。
气氛温和地让人有点想流泪的冲动，叶菀歌说着说着，最后还是没有加上自己。
封慕辰似乎是心知肚明，只是笑着应下：“好，我会尽快。”
“那就好。”叶菀歌似乎是松了口气，这才道：“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快去休息吧。”
“小歌。”封慕辰忽然叫了一声。
叶菀歌低低地应了：“恩。”
“会好起来的。”封慕辰道。
他最近经常说这句话，叶菀歌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在骗他自己。
只是那种没来由的心酸又一次涌了上来，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小声开口：“慕辰，你为什么能坚持……喜欢我这么久？”
为什么明明发生了这么多，你还是从来都不肯放开我的手？
为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对我说没事的？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低低地笑了一声：“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我没有那么好……”叶菀歌有点惶惑地说着。
封慕辰摇摇头，道：“你值得。”
叶菀歌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我……”叶菀歌手忙脚乱地揉了揉眼睛，这才小声道：“我不想辜负你。”
封慕辰轻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我觉得压力很大。”
“什么？”叶菀歌一怔。
“你从不曾辜负我，以前也是，以后也是，”封慕辰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种让叶菀歌想哭的温柔：“小歌，你怀疑我喜欢你的原因，我可以理解，甚至即使你相信了陈媛媛或者陈烨的话，我也可以理解……小歌，失忆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我想，你会想起来的。如果你最后真的想不起来也……”
“慕辰。”叶菀歌捂着嘴，强忍着自己想要哭的冲动。
她忽然意识到，其实有些时候，理智和情感的冲突，真的会让人崩溃。
这一刻，叶菀歌难过地无可附加。
理智告诉她，很多话是可以伪装的，更何况是在电话里，甚至看不到彼方的表情。
可是感情却让叶菀歌的眼眶酸胀地难受。
她想要扑向他的怀抱，不顾一切地，像是那些安稳的从前一样的。
有些时候，叶菀歌忍不住想，不然就这样跟着他走吧，跟着直觉走，即使粉身碎骨，也不后悔了。
可是她不能，她身上背负着太多，无论是前世今生的决心，还是外公的希望，或者……是叶氏复兴的未来。
如果她选择了任性，那么她辜负的人，却是太多了。
叶菀歌咬紧牙关，这才强忍着即将泄洪的情绪，哑声道：“谢谢你。”
就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会等你，我说过。”
“谢谢。”叶菀歌又重复了一遍。
适才暧昧感动的氛围，随着这两声谢谢，荡然无存。
封慕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闭了闭眼，笑了：“去休息吧，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改天再想也无妨。”
他的语气如此平和，平和地让叶菀歌难过。
然而叶菀歌什么都没说，只是浅浅笑了一声：“恩，听你的。”
曾经的温暖恍如昨日，却又恍如已是经年。
叶菀歌放下电话，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叶承钧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抱着小狐狸走了进来。
说是抱着，其实是近乎于拖拽的姿势，小狐狸两条腿蹬在地上，却也十分乖顺地任由叶承钧闹腾。
叶菀歌忍不住笑笑，道：“怎么？”
“慕辰哥哥还好吗？”叶承钧小声问。
叶菀歌挑挑眉：“你就知道我给你慕辰哥哥打电话了？”
“姐姐不会不理慕辰哥哥的。”叶承钧扁扁嘴，说道：“姐姐才不舍得。”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乱了叶承钧的头发：“小孩子懂什么。”
叶承钧笑了，蹭过去，知道肯定是有戏了：“慕辰哥哥还好吧？是不是很想姐姐？”
“你啊，”叶菀歌简直哭笑不得：“你以后不要看那么多肥皂剧，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不是好事，知道吗？”
叶承钧笑吟吟道：“今天陈烨叔叔也来找过我的。”
叶菀歌的眉头蹙起：“他找你做什么？”
叶承钧眨眨眼：“陈烨叔叔问了我很多问题，还要带我出去玩。”
叶菀歌的脸色愈发冷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