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这样局促的时候，封慕辰笑出声，长臂微伸看向窗外道：“我也挺好的，你那边的情况，宁沅都有和我说，之前阿大也联系了我，他很抱歉，你为了他赶回去。”
叶菀歌的脸微微红了。
她又一次有了那种感觉，自己仿佛被封慕辰掌控着，只是这一次，叶菀歌不觉得紧张也不觉得惶恐，反而觉得心底松了口气似的。
像是被保护了，叶菀歌在心底想着。
然而叶菀歌的沉默却让封慕辰误会了，他蹙蹙眉，道：“抱歉，如果你不喜欢我打探你的事情，我以后……”
“没有。”叶菀歌紧忙道：“我……我最初只是不太习惯。”
封慕辰微微一怔。
他觉得叶菀歌似乎是有了什么变化，这种感觉让封慕辰忍不住微微弯起唇角。
叶菀歌惶急地解释道：“我之前刚刚苏醒，对你没有什么记忆，就……经常会想些有的没的，但是以后我一定不会怀疑你了，真的，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封慕辰在那边轻轻地笑了一声：“别这样。”
他的笑声很好听，叶菀歌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酥了：“你……”
“你不必说抱歉，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需要过这些。”封慕辰顿了顿，这才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谢南筠的话对你产生了什么影响，或者是陈媛媛，又或者……是陈烨，你后来又见到了他是吧？虽然我们之间已经认识了十年，甚至更早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我就已经见过你，但是你忘了，这不怪你……你对陈烨或者陈媛媛或许更加熟悉，也会更觉亲近，我明白，你不用担心。”
叶菀歌听着，只觉得心底难受得很。
倘若角色转换，叶菀歌不知道自己能否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
可是封慕辰可以，他就是那样地包容着叶菀歌的一切，甚至是叶菀歌任性的怀疑和闪躲。
叶菀歌闭了闭眼，这才小声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地和你一起走下去。”
封慕辰忍不住笑了：“不必这样说。”
他忽然发现，其实距离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
在这一刻，封慕辰很想伸出手，将叶菀歌拥进怀里，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对她说，不必想那么多，因为未来的路，是靠他们两个人一起慢慢走下去的。
他们终会携手，一起走到遥远的未来，走到白发苍苍。
可是封慕辰却也是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近乎于迷茫的情绪。
他不想听到这种立flag一样的话，封慕辰甚至清楚地记得，就在之前，他曾经和叶菀歌说，等叶菀歌二十岁的时候，他要许她一场浪漫的订婚，可是那之后的一切，来的让人如此措手不及。
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封慕辰，第一次害怕了。
他想要收回曾经的那句话，如果有下一次机会，他一定将这一切牢牢地封在心底。
无数次午夜梦回，封慕辰觉得自己又回去了，叶菀歌不会对他露出那样陌生的神情，他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需要一个笑容就可以意会，默契地让人艳羡。
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封慕辰能够感觉得到叶菀歌的猜忌，同样能够感觉得到叶菀歌的小心翼翼。
而梦里，叶菀歌笑着敲他，带着一如既往的俏皮笑容：“乱想什么呢？你觉得我可能忘了你吗？”
封慕辰闭了闭眼，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也没有对叶菀歌说出后面想要出口的话，那个梦境，其实是有后续的。
梦境之中，他看到分明已经过世的叶菀歌，就站在她的墓前，眼神带着一点点脆弱，又带着满满的恨意。
他试图走近，可是梦中的他无论怎么努力，却无法接近她分毫。
那个叶菀歌，让封慕辰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刻，他的小歌，会如此地绝望而脆弱，而他却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
封慕辰看着叶菀歌的灵魂旁观了那残忍的一切，然后转身离开，化为虚无。
明明是如此真实的梦境，封慕辰却想不通，这究竟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地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怎么可能真实地发生过？
小歌从来都不是那样软弱可欺的性格，更加不可能任由沈令竹和陆书渊为所欲为。
还好……
那些残忍到近乎惨无人道的一切，他的小歌从未曾经历过。
还好……
她没有陷入过同样的梦境。
现实本就如此残忍，何必还要平添烦恼？
可是也有些时候，封慕辰会忍不住想起，自己说起这个梦境的前半段时，叶菀歌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而彼端的叶菀歌已经开口了：“我最近可能不太方便去港城，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你的胃。”
她的声音不大，似乎是在犹豫着方才说出了这番话。
封慕辰却只是笑了：“好。”
他的声音很温润也很沉稳，让叶菀歌也跟着笑了笑：“恩，那没什么事了。”
“那我和你说一下我这边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是没有和这边了解的。”封慕辰自然地说道。
叶菀歌有点赧然，她还真的……一直都在逃避，甚至没有和云翳有过哪怕一次联系。
相比于封慕辰对自己的用心，叶菀歌总觉得有点尴尬。
封慕辰倒是无所谓，只平静地说道：“是这样的，谢南筠疯了，她拿到了精神病院的证明，现在已经进入强制医疗程序。”
叶菀歌怔住：“她疯了？”
“对，所以开庭也无限期延期了，法院现在证实了她的精神鉴定报告，之后可能只能通过强制医疗了，不过即使如此，等着她的也不会比监狱轻松多少。”封慕辰沉声道。
叶菀歌眨眨眼，点头应下。
她总觉得这听起来都很玄幻。
曾经不可一世的谢南筠，居然就这样轻易地疯了？
“她……怎么疯的？”叶菀歌忍不住问道。
封慕辰唇角微微弯了弯，淡淡道：“就那么疯了，承受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