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走的时候，陈媛媛还是没动，她只是坐在原来的位置，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叶菀歌。
良久，陈媛媛方才是回过神一样慢慢起身，在叶菀歌面前停下了。
她的眼睛看上去有点红，看了叶菀歌好一会儿，这才忽然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扬起，可是最终还是无力地落下。
“你怎么可以这样……”陈媛媛的眼睛红的厉害。
叶菀歌静静地看着她。
陈媛媛刚刚一瞬间，显然是想要打叶菀歌一巴掌的，叶菀歌不知道她的愤怒从何而来。
事实上这么多年，叶菀歌觉得自己从不曾辜负过她，或者说……辜负过陈家。
他们不过是在你来我往的斗争罢了，何谈辜负与否？
也正是因此，叶菀歌自问并不亏欠陈家什么。
陈媛媛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才哑声道：“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我们，就因为封慕辰，就因为你又一次想起了他……那我们算什么？我说过，我为你付出什么都可以，我……”
“可是你也没有，不是吗？”叶菀歌轻声问道。
从最开始，陈媛媛愿意为了自己，断绝和陈烨的往来的时候，她是真的被感动过的。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后面的一切，陈媛媛就又一次回到了陈烨的身边。
叶菀歌却只觉得平常。
其实她从来都不曾对陈家抱有任何希望，无论是对陈烨，还是对陈媛媛。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当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可能从自己手中得到任何东西了，他们就会彻彻底底地放弃。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菀歌发现自己已经看得无比通透了。
而陈媛媛显然那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可是即使我站在你这边，你也不一定会和我好不是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怪我？”
叶菀歌微微垂眸，差点笑出声来。
是啊。
即使陈媛媛一心一意地站在自己这边，自己也不一定会和她在一起，可是喜欢本身……不就是如此吗？
如果对方不喜欢你，你就彻底放弃，那或许也不算是喜欢，而是简单的想要得到罢了。
没来由地，叶菀歌忽然想起了封慕辰。
在那么多个近乎于无望的日夜里，他是怎么做得到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
叶菀歌不想和陈媛媛多纠缠，只是笑笑道：“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小歌，你……”陈媛媛跺跺脚，道：“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和封慕辰站在一起？”
叶菀歌看她。
陈媛媛咬紧牙关，良久方才道：“我哥哥，我哥哥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叶菀歌索性停住了：“本来陈烨也一直在找我的麻烦，或者……你是说这次将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大动作？”
“我们出去坐坐，好吗？就一会儿。”陈媛媛的语气类似于哀求。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陈媛媛看了一眼封慕辰，封慕辰完完全全无动于衷，显然是不可能退让的。
陈媛媛倒是也没提出什么，只是跟在叶菀歌身后，慢吞吞地跟了出去。
他们选的是一家幽静的茶餐厅，老板给几人上了茶点，便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顺便将包厢门掩上了。
陈媛媛这才看向叶菀歌：“小歌，我……”
叶菀歌没做声，只是静静地喝了一杯茶。
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说不出的雍容气度，让陈媛媛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叶菀歌抬眼看她。
陈媛媛这才小声道：“如果我说，我都是被我哥哥逼的，你还会相信吗？”
“你污蔑慕辰，”叶菀歌沉声道：“而你知道，我喜欢他，只是前段时间忘记了而已，你们就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利用我来铲除慕辰。”
陈媛媛的脸上写满了痛苦：“我不是，我没有……”
叶菀歌只是沉默地看她。
陈媛媛这才哑声道：“我哥哥给我下了迷幻剂，那东西……你也知道的，根本就是违法的，但是我哥就是给我用了，我真的以为是封少绑架了我，我昨天才知道，那是迷幻剂的作用。”
她捂着脸，泪水透过指缝，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我现在说这些，你也不信了，是吗？”
叶菀歌没做声，只是安静地打开了录音笔：“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想要对我坦诚？”
“我不想骗你，”陈媛媛低声道：“我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
叶菀歌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
她从来都没有真切地感受到过陈家人的喜欢，他们永远都是靠近你都带着目的。
见叶菀歌没做声，陈媛媛的神色愈发惨然了几分：“我知道，你还是怀疑我。”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你没有在法庭上说真话？”叶菀歌淡淡问道。
“我哥哥威胁我，我哥哥说了，如果我说了真话，他保证以后让我再也见不到你……”陈媛媛小声说着，眼底都带着可怜兮兮的模样。
叶菀歌却只是笑了出来。
是啊，以后都见不到自己。
可是……
“倘若慕辰真的因为你的谎言进去了，”叶菀歌轻笑了一声：“你我以后大抵也是宛如仇敌。”
陈媛媛的脸色顿时苍白，毫无血色：“可是你明明之前都忘了。”
她自己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陈家人一直想要趁着叶菀歌忘记前尘的时候，将封慕辰彻底送进去，即使没办法将封慕辰送入监狱，至少也要让他输的一败涂地，让他再无翻身之力。
可惜，他们失算就失算在，叶菀歌回来了，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便再也不可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陈媛媛小声问：“明明你忘记了封慕辰，可是你还是不肯站在我这边……”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你哥哥都喜欢我。”叶菀歌漫不经心地笑问道：“你就算是将我抢过去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就有办法的。”
“不会的，你那么听你哥哥的话，怎么可能有办法……”叶菀歌轻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