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祁川看都没看李顺诚一眼:“还不站起来?没听到苏美人的话?”
李顺诚赶紧道:“谢陛下,谢苏美人。”
苏兰琢凑到了风祁川的身边,呵气如兰:“陛下,臣妾给您熬了参汤。”
风祁川淡淡的道:“兰儿不忙着构谋对策,怎么来了朕这里?”
苏兰琢笑意僵住,接着玉手轻轻地在风祁川的肩上捏着:“臣妾除了整日算计之外,也还是想着陛下的。陛下如此生气,莫不是气臣妾没有替淑美人说话,反而落井下石,害了她一把?”
风祁川冷声道:“朕并无此意。”
苏兰琢整个身子都软在了风祁川的身上,接着言语变得柔媚了起来:“臣妾也是极其喜欢淑美人的,但当时的情景就是那样,淑美人的确是推了珠美人一把,景善夫人也看到了,臣妾也不能说谎。说起来,淑美人闭月羞花之色,陛下可是迷恋的很,现在臣妾倒是妒忌淑美人了。”
风祁川眉头轻皱,他握笔的手已经被苏兰琢抓住了。
苏兰琢接着又道:“臣妾什么都是实话实说,比不上珠美人,为了个不与世争还有什么贤良大度的名号说谎,不过,陛下您要是相信珠美人的说辞,觉得淑美人没有害珠美人,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苏兰琢看着脸色已经缓和下来的风祁川,接着又是一笑:“陛下还要不要臣妾的参汤?辞显,快点呈上来。”
今夜淑慎睡得颇为安宁,她想着那位刘充依应当是累了,所以没有尖叫哭泣。
但次日用早饭时,那位宫女告诉淑慎道刘充依悄无声息的去世了。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淑慎倒有些惊愕,无缘无故的死了?
但下午淑慎睡醒后出去溜达,无比震惊的看着昨日那个在树旁痴笑的女子,心里想着今早那位宫女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骗她的?也不对啊,没事骗她这个做什么?
还是,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刘充依?
淑慎又走上前去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位女人抬眼看了淑慎一眼,接着尖叫着走了。
留下风中凌乱的淑慎。
她有这么可怕吗?
之后淑慎问了下伺候她的宫女,才知道那位是原先晴和宫的秦良人。
淑慎也未细想,便将这事搁在了一旁。这位秦良人,从未半夜哭叫过,淑慎接近她她也是一脸戒备,淑慎便也将她给抛在了一旁不去招惹了。
在冷宫过了大概有五六日,淑慎想着再过七八天就到中秋了,心情也难免低落。接着苏兰琢又来了一次冷宫。
她直切主题道:“兄长来了信说让本宫将你在中秋节之前带出去。”
淑慎懒洋洋的喝着杯中寡淡的茶水:“能安排妥当吗?”
苏兰琢斟酌了一下道:“这个本宫也摸不清,这次兄长有些急躁了。”
淑慎也莫名的焦躁了起来:“先试试,这个烂地方我也是呆够了。陛下这两天没有提到我吧?怕是把我忘了。”
还有句话淑慎未说出口,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但凡得到了的东西,便会不珍惜了。
苏兰琢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杯盏:“这几日他都陪着沈珍珠,哪有空想你,昨天还在说沈珍珠肚子里的肯定是个男胎,若是男胎,只怕是起了立太子的想法了。毕竟这几年来还没有人能怀孕。”
淑慎的心像是被一把手给狠狠的揪了一下,又像是被一把刀狠狠的给戳了一下,疼得不能呼吸了。
苏兰琢盯着她发白的脸色道:“这些男人哪,哪有只喜欢一个人的,这个沈珍珠也是有了孩子才颇得陛下的关注的,若不是有了孩子,说不定对你的新鲜劲儿还没消退。你看那景善夫人,宠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在转眼间失了宠。”
淑慎将她的话落在了心里,接着勉强扯了个笑:“我以前以为,那些书里写的才子佳人、一生一世都是真的。”
苏兰琢“噗”的一笑:“你还信这个?天真!”
淑慎简直是想要流泪,想要狠狠的大哭一场,但当着苏兰琢的面,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只能勉勉强强的撑了下来。
苏兰琢接着叹道:“兄长这么急着把你给接出去,是想和你一起过个中秋吧?”
淑慎也会想起了,去年中秋时,宜文公主自然是收到了许多礼物,其中一份来自于苏符,当时宜文公主还笑着将那包装精美的月饼递给淑慎道:“你拿去尝尝,说不定会尝出些什么东西来。”
淑慎自然是没有尝,她直接把盒子打开,看见里面放的四个月饼,直接送给了公孙儒申和京墨,据公孙儒申说,每一块月饼里都有一张纸条,且都写了一句诗,看起来应该是首联和颈联,而京墨则是吃到第二个月饼时才知道里面有纸条,并且第二张纸条还被他吃了一半。
淑慎没有关注那写的是什么诗,根据公孙儒申那一脸笑意她就知道铁定不是什么好诗。
如今再想想,难不成苏符真的想和她一起过中秋?
可是天哪,淑慎真的不想和苏符在一起看月亮。
苏兰琢接着道:“到时候本宫会派过来替你去死的宫女,你将你的衣服和她换了,然后直接藏在东侧那一个无人的院落里,本宫会派人去接应。”
淑慎有些不忍:“还要替我去死的人?一场大火烧就烧了,还需要替尸做什么,直接说是尸体烧坏了,一点渣都不剩了不可以么?”
苏兰琢又是一笑,这笑里更多的是嘲讽:“淑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天真就是天真,你以为不会有人来查?”
这是苏兰琢第一次开口叫淑慎的名字,但淑慎也未在意,因为她的心里也想不了这么多了。
淑慎喃喃道:“可是平白无故的叫人替我去死……”
苏兰琢感觉更加可笑了:“这些人的性命本就不应怜惜,你这样心慈手软、婆婆妈妈的,迟早会吃亏。”
这个时候,淑慎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苏符是和苏兰琢一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若是苏符想要的是自己,自己到底能不能逃掉呢?
淑慎道:“不行,你不能拿了无辜人的性命。”
苏兰琢的手指交叉着,接着叹道:“你若坚持,那本宫到时候露了些什么马脚被抓住了,只怕后患无穷。恰好本宫宫里死了个小宫女,和你年岁也相仿,本宫就直接将她的尸体给拿来替代吧。”
淑慎一时也猜不出苏兰琢说的是真是假。
苏兰琢又是一笑,不过这笑里带着些无奈:“本宫还骗你不成?你是个大好人,本宫可不是,这名宫女恰好是打碎了东西被本宫杖毙了的。”
淑慎心里更加不适了。
苏兰琢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道:“淑慎,本宫对别人如何,对你如何,你都是知道的。你若是因为这一点小事而与本宫起了嫌隙,本宫可难受呢。若是本宫想骗你,自然能把你骗的团团转,但本宫不屑于骗你。”
淑慎想了想,接着道:“对不起。”
苏兰琢笑笑,又道:“兄长那边,你想着办法处理,他对你是什么心思,本宫也猜到了,你若是不喜欢他,本宫倒是可以为你出点子。不为别的,就为每次去你宫里都会奉上的湖雪一色。”
淑慎心情复杂,接着又道了句:“谢谢你,苏兰琢。”
苏兰琢展颜:“本宫叫你淑慎,叫的那样亲热,你倒好,张口就叫本宫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