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后,花安歌高居榜首,是为会元。一月后,便是殿试。
接到消息后,一些后妃自然在淑慎的面前吹捧了一下花安歌。
淑慎捧着茶,微微笑着。
一名小宫女道:“主子,苏美人来了。”
接着,淑慎看着苏兰琢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
苏兰琢行礼后道:“夫人的兄长中了会元,夫人应当无比高兴,臣妾也替夫人高兴。”
白充依笑道:“这难道是很让人意外的吗?夫人的兄长才华横溢,莫说会元了,状元也定是夫人的兄长的。”
苏兰琢坐下后,轻啜了一口茶水,接着皱了皱眉头,笑道:“夫人宫里的茶水是越来越差了。”
淑慎淡淡道:“是苏美人的口味变叼了。”
白充依笑道:“若夫人宫里的茶水不好,那这整个后宫就没有好的茶水了,谁不知道陛下宠爱夫人。”
苏兰琢眼睛扫了扫白充依:“本宫只知道,白充依你这张嘴可巧的很,可还希望白充依也要知道,言多必失。”
白充依的面色尴尬了一瞬,接着道:“臣妾自然没有苏美人的嘴巧。”
邓美人道:“以往苏美人和夫人的关系极好,也常来夫人的宫中,可自从夫人有了身孕,便未见过苏美人的身影。夫人待你极好,苏美人可不要忘了夫人。”
苏兰琢冷笑道:“本宫自然未忘,夫人的地位一变再变,身边的人也变多了,这么多趋炎附势之人,哪有本宫站的地方呢。”
她这一噎,邓美人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接着便讽刺道:“苏美人是高洁之人,本宫是污浊之人,哪能比得上苏美人呢。”
苏兰琢冷哼道:“你知道就好。”
两人一呛,淑慎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她可不愿意在这里听这些女人吵架。
未过两刻,一位小宫女道苏美人又来了。
苏兰琢坐在原先做的位置上,接着对离得最近的巧绘道:“本宫只用湖雪一色。”
巧绘看了淑慎一眼,便去给苏兰琢沏茶。
淑慎垂眸,接着一笑:“你来,是想做什么?”
苏兰琢抿了口茶:“带你看一出好戏。”
淑慎拨弄了一下手上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语气随意:“若是让我伤心的戏,不看也罢。”
苏兰琢微微一笑:“不看,你会后悔。”
春风摇曳着杏花枝,胭脂点雪般的花枝外,一女子身着软银轻罗云绣裙,乌发半挽半散,发间一朵玉色珠花,面容娇媚,笑涡醉人。
她坐在秋千上,温声软语:“陛下,上次您带滟儿去的那个地方还真是热闹呢,下次还要带滟儿去啊。”
推着她的男子淡淡应道“嗯”。
二月阳光略暖,但洒在淑慎的身上,却全是冷的。
她抓着苏兰琢的手,长长的指甲抓破了苏兰琢的手心。
阳光下的男子面容绝美,身形挺拔修长,二月花开似锦,却不及他薄唇边微微漾起的一点笑意。正是风祁川。
那女子又道:“陛下,听说云端夫人很美呢,滟儿很想见见她呢。”
风祁川随口道:“下次见。”
那女子坐在秋千上,不再随着秋千摇荡,反而拉住了风祁川的手,不依不饶的道:“可是滟儿不愿意对您其他的女人行礼,滟儿只愿对您行礼。”
女子的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对风祁川的仰慕与喜爱。
风祁川轻轻地摸了摸女子的头顶:“滟儿又在胡闹了。”
那女子立即站了起来,接着顺着风祁川的腰抱了上来,风祁川低头,在她眉间吻了一下。
此时,苏兰琢嘴角上翘,一手将淑慎的手给轻轻拿开,“哎呦”一声,假装崴了下脚,坐在了地上。
淑慎清醒过来,立即去扶苏兰琢。
那边,风祁川和那女子立即注意到了这边,接着便是迅速走来。
苏兰琢凑着淑慎的手站了起来,对风祁川行了个礼道:“臣妾不知陛下在这里,一时失仪,还望陛下谅解。”
淑慎干巴巴的笑了笑,接着对风祁川道:“这位是?长得这样貌美,臣妾之前还未见过呢。”
那女子看了看淑慎的肚子,一下子便明白了淑慎是谁,接着那个女子行礼道:“拜见云端夫人。”
接着苏兰琢笑道:“这应当是李大人家的大小姐吧?我们小时候在姚府见过几面。”
京中李大人不少,能让苏兰琢提起的李大人却不多。
那名女子在风祁川眼下面带羞怯的对苏兰琢道:“正是。”
接着,苏兰琢的眼睛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这名女子,看的这名女子更加羞怯,直接越礼拉过了风祁川的衣摆。淑慎呵呵一笑,接着道:“真不知是哪位李大人家的女儿,明理知仪,长得又漂亮。”
这名女子放下了拉着风祁川的手,接着道:“家父京城五营兵马指挥。臣女名紫滟。”
苏兰琢一笑:“夫人知道你的名字,老远都听见你和陛下说话了。刚才夫人还在说,这到底是哪位宫妃的声音,觉得陌生,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正看见了你和陛下。”
淑慎道:“陛下若是喜欢,让李小姐进宫也好,这样没名没分的在宫里,倒是落了话柄。”
李紫滟的眼圈顿时红了,她委屈的扁了扁嘴,看着风祁川道:“陛下,臣女这般,实在是不堪,倒让夫人也瞧不起臣女,说臣女没名没分的赖在宫中。”
风祁川眸子暗沉,薄唇微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淑慎听着她当面歪解她的话语,一时倒也没想说些什么,便淡淡的道:“臣妾也不打扰陛下了,恰好臣妾和苏美人还有一些事情,便先退下了。”
说着,苏兰琢托住了淑慎的手臂,搀着淑慎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淑慎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苏兰琢便走边道:“你别走太快,慢一点,你可别忘了你的身子。”
回了锦端宫后。
淑慎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冷笑道:“苏兰琢,你还真是聪明,知道使什么法子能让我伤心难过。”
苏兰琢等她入座后也坐了下来,轻声一笑:“我怎么没有觉得你很伤心很难过?”
淑慎挑眉看她:“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我的感受为什么让你知道?”
苏兰琢凑近淑慎一些,淑慎又赶忙往旁边挪了挪,听见她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陛下不会只喜欢你一个人了吧?所以你才会迅速的平复了心情,你现在最在意的,是你腹中的胎儿吧?”
淑慎冷冷勾了勾唇:“所以你才想害我腹中的胎儿?看着别人痛苦,你就开心?苏兰琢,你以前对我是真的好,我也很感谢你,但从你递来含了半夜凉的梅花香饼时起,我对你就只有厌恶了。”
正是越信任越喜欢的人,他一背叛,心里就会越难受。
苏兰琢垂眸:“这个我无法否认。”
淑慎道:“以后我们就只能是敌人而非朋友了。你要对我做什么,你兄长要对我兄长做什么,我会一一还过来。”
良久,苏兰琢才一笑,连着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这样也好,是我错在了开始,从十一年前,便是错的。”苏兰琢轻叹一句,接着转身离去。
淑慎并不能听懂她的意思,单无端端的,淑慎总觉得,苏兰琢有千万般的无奈,如缠绕在一起的丝线一般,解不开,斩不断。
但这世间,又有谁,不无奈呢?
一步步的行在万丈深渊边,不能不小心,即使想多一个人作伴,也很难真正相信对方不会将自己给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