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符笑意盈盈,负手立于树下,话虽是对上亭候说的,但他的眼睛,却落在了淑慎的身上。
淑慎笑了:“刚刚侯爷才把一位美人赠与苏大人,苏大人不在宴上陪着美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来坏人的兴致的吧?”
苏符摇摇头道:“没想到姑娘这样讨厌在下,但姑娘对侯爷可是亲厚得很呐。”
上亭候嘴角含笑,他悠悠饮下一杯酒,接着道:“苏大人,本侯只与君子来往,既然苏大人早已不在乎这些,也没有必要再来叨扰了。”
苏符笑着往前又走了几步,接着在淑慎旁边坐了下来,眼尾一挑,笑道:“在下想和姑娘说两句话。”
上亭候脸色一沉:“苏大人若是想和淑美人说话,还是先通知陛下一声得好,淑美人早已不是姑娘家了,本侯不知,苏大人这样称呼是何意。”
苏符笑意不减:“那侯爷和淑美人夜半在此对月饮酒是告知了陛下了?”
上亭候一扬下巴,神情带了些矜傲:“这自是当然,众所周知,本侯是淑美人的叔叔。”
淑慎一口酒喷了出来。
若是但看上亭候这娇娇嫩嫩的模样,说上亭候是她的弟弟还差不多,虽然按辈分来说上亭候的确比她长了一辈吧。
“哦?”苏符笑意一僵,“众所周知,在下却从未听说过。”
上亭候突然笑了:“对了,本侯忘了你是外人,这本就是我们自家人才拎得清的事。”
苏符笑意浅浅,接着再看了淑慎一眼,说道:“既然这样,在下就不打扰淑美人和侯爷的雅兴了,只是,侯爷,有些事,你以为天衣无缝,可不知哪个环节一出错,就输了满局。”
待苏符走后,淑慎叹道:“这个狗贼,说话藏着掖着,让人心烦。对了,侯爷,我真的是该叫你叔叔?我可闹不懂什么辈分。”
上亭候却沉默了下来,接着他将东西一收,对淑慎道:“你先回去。我有些事。”
淑慎一蹙眉,上亭候勾唇一笑,接着往淑慎头上一拍:“傻丫头,一点小事而已。”
淑慎回到宴上,阿勒和那五位冷面少年依旧端站在原地,风祁川沉默的喝着酒。不知哪家的公子在中间舞剑助兴,熙熙攘攘,灯火明灭,是一派热闹。
上亭候的位置空着。
长灵候的眼睛不时地扫过阿勒。
待舞剑的公子回到座位上之后,长灵候看向风祁川,说道:“早知陛下身边五位风侍卫个个武艺高强,使的一手好剑,可臣看到这五位风侍卫身旁还有两名侍卫,一时看着脸生,不知剑法如何。恰好臣久未使刀,不若臣与这两位侍卫之一比试一下,为陛下和诸位大臣诸侯助兴。”
让自己和长灵候比试?这不是找死吗,虽然淑慎知道长灵候并不会真的在这里杀人。但若是让阿勒来,阿勒肯定是一看到他就心痛的吧。
风祁川神色严肃,他淡淡的道:“这两位身手一般,若卿想助兴,不若和风蒹比试一番。”
之后,风葭左侧的男子走了出来。
长灵候提刀出列。
长灵候高大魁梧,风蒹身量虽高,体型却是偏瘦,因此两人刚一站到宴席中央,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接着看向他们。
因为场地不大,所以两人的动作也都是点到为止。长灵候手中所拿的青龙刀分量极重,没挥一下,都能听到破空之响。而风蒹所拿的长剑剑身偏细,看起来无比轻盈,但每划一下,都闪过一道蓝光。长灵候举刀劈来,风蒹反手用剑去挡,看起来单薄的长剑却硬生生的挡住了这接近百斤之重的宝刀。
淑慎看的痛快,忍不住和阿勒说道:“风蒹使的剑真好!”
接着又说道:“这剑光居然是蓝色的。”
阿勒一言不发,淑慎觉得自己说的无趣,便用胳膊捅了捅风葭,问道:“喂,风葭,风蒹和你是亲兄弟?”
风葭冷冷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恼意:“不是!”
接着风葭又道:“风蒹会把长灵候给暴打一顿的。”
阿勒眼一沉,接着道:“闭嘴。”
风葭却未听阿勒的话:“陛下若不在这里,我和风蒹一定会杀了他。”
阿勒冰冷的脸一沉。
淑慎听出苗头不对,就不再听这些,往宴中央看去,却发现不知风蒹是如何动作的,他的剑已经横在了长灵候的脖颈上。
众人皆沉默了下来。
此时风葭却恨恨的道:“虚伪!”
一时不知,风葭所说的虚伪到底是指谁。
等到风蒹回来之后,风葭让了让身子,接着道:“如何?”
风蒹冷声道:“不好。”
这两人肤色是一样的白,身高体型也都是细长型的,淑慎越看,越觉得这两位像是亲兄弟。可仔细看看阿勒和这五位冷面少年,随便拉出来两位说他们是亲兄弟都能让人相信了。难不成,风祁川挑个侍卫还要相貌相似的?
淑慎心里正想着,此时长灵候已然入座,怀里又抱上了那位粉衣女子,接着长灵候不知和姚冬森说了句什么,姚冬森面色一僵,接着讪讪笑了笑。
淑慎心底厌恶长灵候厌恶到不行,尤其是看到长灵候已经将手伸到那位粉衣女子的衣襟里时。她微微侧身,恰好看到阿勒的目光也停在长灵候的身上。接着,长灵候面露嘲色,姚冬森则是赔笑说着些什么。
看来,姚冬森还真是和上亭候说的一样很怕长灵候呢。
淑慎还是觉得站着有些累,她悄悄往风祁川面前挪了挪,悄声说道:“你叫我过来就是站着呢,这么累,我可不可以坐下?”
风祁川冷声道:“不能。”
淑慎:“……”
他不会是在记恨她说的话吧?不过她说的也没有什么可记恨的啊。
这时,上亭候施施然入座,他举杯,很是莫名其妙的对着苏符举了举酒杯。
淑慎对上亭候瘪了瘪嘴,接着道:“那我下去坐在上亭候身旁了。”
虽然刚才彩痕一直坐在上亭候的腿上,但毕竟还是设了彩痕的座。
风祁川脸一沉:“不许。”
我听你的话?
淑慎还是随心所欲的跑下去了。
淑慎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彩痕的位置上,接着对上亭候说道:“侯爷,我又过来了。”
雅叶候满了一杯酒给淑慎送上,他笑道:“花小弟,方才本侯还看你在陛下旁边神情颇不自在,就知道你是个爱玩笑的,肯定不甘寂寞一直站在那里。”
昨天淑慎和上亭候散布苏符和仲司源的谣言时,数雅叶候笑的最开心。
淑慎十分受用的接过雅叶候递来的这杯酒,一饮而尽,接着笑道:“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居然能喝的上雅叶候斟的酒。我还以为雅叶候只会给美女斟酒呢。”
自然是昨日上亭候打趣说雅叶候只喜欢美女,愿意为了美人上刀山下火海。
雅叶候啧啧两声,接着道:“上亭候你可交了好朋友啊,是不是就要抛弃南宫公子了。可怜南宫公子,明日就要来了。”
淑慎知道以往上亭候打趣人的时候南宫翊一定只是冷眼旁观的,而她却与上亭候一应一和,接应的颇为顺溜。
上亭候笑道:“听雅叶候这意思,雅叶候是怀念南宫了?花花,你看,雅叶候不欢迎你呢。”
雅叶候隔着上亭候和淑慎说道:“花小弟,你看看,上亭候多会偷换概念,我看呐,你和他混没有好处的,回来他指不定拿什么话来搪塞你。不如弃了他坐在本侯的身边。”